物以稀为贵,加上傅家本身的地位,能够得到一张邀请函,无异于自己地位的彰显,众人自然趋之若鹜。
都说傅明谐青出于蓝,比当年的傅七爷手段更加狠辣。
几年下来,傅家内部敢反对他的声音基本都被他铲除了,而外部那些生意上的事qíng,他也凭着自己的本事,愣是杀出一条路来,商场上,傅氏生意范畴内的东西,傅明谐跺一跺脚,只怕其他企业也要跟着震三震。
但是傅明谐有能力,并不代表他人缘比傅七爷好。
恰恰相反,因为他行事作风比较qiáng硬,有些生意,一旦谈不拢便采取非常手段,对于一些人也不假颜色,所以商场上对傅明谐的评价只有四个字:心狠手辣。
人总是需要点面子和虚荣的,虽然一件事qíng让傅言和傅明谐来做,很可能是相同的结果,但是他们所用的手段不一样,别人也就有了不一样的感受。
因此,背地里怀恨傅明谐的人,自然要多上不少,当然,很多都不成气候。
然而现在,不喜欢排场铺张的傅明谐,居然要举办晚宴了。
许多人都睁大眼睛看着,想知道他葫芦里到底在卖什么药。
傅家请柬上的理由是时逢chūn节将到,大家jiāo流感qíng。
百分之九十九的人不相信。
他们纷纷猜测傅明谐要么想在晚宴上扳倒谁,要么就是脑袋撞到了。
陶然是主动向陶老爷子要求过来的。
陶老爷子只当是孙子是想还傅明谐去参加他生日宴会的人qíng,不胜欣喜,当即就同意了,携着孙子一起出席。
顾林却没有来,自从绑架事件之后不久,他就被父母半qiáng迫地送到国外去,限制他的一切经济来源,让他想回也回不来。
傅明谐行事虽然不怎么讨人喜欢,但是他的外貌和身价自然是没话说的,又难得还是单身,上有高堂,却不管事,实在是金guī婿的不二人选。
所以这晚宴成了争奇斗艳的场所,上流社会美女不少,气质美女更多,大家都卯足了劲,希望能得一眼青睐,从此金玉良缘,门当户对,龙凤和鸣。
只是当傅明谐与段初言一起出现的时候,场面竟都静了下来。
这里认得傅七爷的人不少,只是大家都不敢认。
试想一个被侄子夺权,又神秘失踪的前傅氏总裁,除了死亡,还能有什么下场?
但是眼前这个人,一身唐装,身形秀颀,清俊儒雅,不是傅七爷,又会是谁。
全场之中,只有陶然看着傅明谐身边这人,神qíng柔和下来,微微一笑。
他从没见过比他更适合穿唐装的人了。
这一身古风典雅,配着他,果然是相得益彰。
他站在傅明谐身边,不仅毫不逊色,反而别有一派气度,沉敛凝练,淡漠闲适。
就只这副气派,众人一声七爷,也喊得心服口服。
贺清宇朗笑一声,当先迎了上去,伸出手。
“我还以为傅总裁怎么饶有兴致办起晚宴了,原来是冲着七爷的面子来的!”
段初言握住他的手,也跟着一笑。
“都是小辈胡闹,大家随意就好。”
他也没想到,傅明谐带他出席自家的晚宴,只是为了向世人昭示他的存在。
这一刻,关于他的任何流言蜚语,霎时灰飞烟灭。
七叔,我知道你对傅氏没有任何留恋,但你当是为了我也好,为了老太爷也好,傅氏本来就是你的,以前,现在,将来,这一点永远不会改变。
临行前,傅明谐对他如是说道。
“怎么,七爷雄心壮志,想要重出江湖不成?”熟识的人纷纷上前寒暄,半是玩笑,半是试探。
不待段初言回答,傅明谐已笑着说道:“七叔从来就没退出江湖,何来重出之说,傅氏现在虽然由我主事,但我七叔说的话,也一样有份量。”
傅明谐扶着他,借机在他耳畔低语:“七叔,这是我的一番心意,你不要拒绝。”
段初言侧头看了他一眼,心底略略意外,却也没有说话。
傅明谐见他默许,不由大为高兴。
无论如何,这也总算是第一步。
陶老爷子大惊失色。
任他想象力再丰富,也不会想到这个曾经被他冷嘲热讽,又当过陶然他们辅导员的段初言,居然会是傅家失踪已久的傅七爷。
当初陶然被绑架,傅明谐大手一挥,帮忙出了一半的赎金,他虽然知道对方是冲着段初言来的,也没想到对方的这层身份上去。
自己甚至还有过龌龊的想法,以为傅明谐一直单身,又很少有绯闻,说不定是喜欢男人,这个段初言,难保以前跟他有过纠葛。
真相总是让人出乎意料的。
现在陶老爷子思来想去,差点没悔断肠子,想上去打招呼,又担心傅七爷还记着自己当时的嘲讽,搞不好就弄巧成拙。
反观陶然,却大大方方地上前寒暄。
“傅先生,听说当时我被绑架,是你出手帮忙,真是不尽感激。”
“不用客气。”傅明谐对无关紧要的人,一向冷淡得很。
陶然浑不在意,只微微一笑,又转向段初言。
“你没事,我高兴得很。”
言语之间,很是亲近熟稔。
第16章
傅明谐不动声色。“你们很熟?”
陶然展颜,仿佛真的因为他没事而感到高兴。
“初言在学校时教了我们很多,在一起也玩得不错。”
傅明谐玩味一笑。
“现在的孩子,对老师也直呼其名了?”
陶然不见失措,闻言也只是轻轻一笑。
“当初就觉得初言不像老师,喊老师未免别扭,还是名字来得亲切,或者,我还是喊七爷好?”
目光却是望向那个人的。
段初言似乎没注意到他们之间的暗cháo汹涌,神色淡淡。
“跟原来一样就行了。”
傅明谐一滞。
陶然大喜。
彼此双眼对上,又不着痕迹地移开。
第一局,陶然完胜。
“胖子他们都很想你,什么时候再回学校里聚一聚?”
“再说吧。”
段初言只来得及说完这句,便已被许多上来寒暄的人围住,不得脱身。
傅明谐扶着他的手肘不肯放开,其他人也乐得顺道奉承应酬傅氏的现任总裁。
谁知道傅七爷重出江湖是真是假,两边都讨好,总是没错的。
陶然跟傅家没有关系,只好慢慢退了几步,离得他们远些。
这一局,傅明谐小胜。
陶老爷子生怕陶然得罪傅家,一直紧紧盯着这边。
见他们在那边说话,似乎还相谈甚欢,心刚稍稍放下。
结果不一会儿,又看到傅明谐脸色不善。
他以为陶然说错话得罪了这尊大佛,不由紧张万分,也顾不上其它,冒着被傅七爷报复的危险,腆着老脸上前。
“傅先生,七爷。”
傅明谐满肚子火正找不到人出气,就看到陶老爷子走了过来。
“陶老爷子,你年事已高,本来就应该在家里好好享福,怎么也学着年轻人出来参加宴会?”
陶老爷子再糊涂,也听得出傅明谐语气里并不是全然的关心,何况他并不糊涂。
当下马上就联想到自己之前对段初言冷嘲热讽,侄子这是给叔叔出气来了。
不能不回话,这样显得失礼于人,但说的话又不能得罪傅明谐,这可真是一桩技术活。
这样想着,不由看了段初言一眼,只见他脸上波澜不兴,压根就没有什么反应。
陶老爷子摸不准傅明谐这句话的用意,斟酌再三,挑了句最没杀伤力的。
“年轻人的活动,我也想沾沾活力,再说小然还小,不会说话,在场都算是他长辈,老头子不太放心。”
“陶老爷子这是不相信自己的孙子,还是他以前得罪过谁呢?”
陶老爷子脸上青一阵白一阵,再次确定傅明谐是来找茬的。
心下不由奇怪:难道不是我得罪傅七爷,而是陶然刚才说错话,惹这凶神不高兴了?
段初言也有点诧异,他虽然对陶老爷子没什么好感,也不至于当面让别人难堪。
这就好比一只蚂蚁跟一只大象,蚂蚁再怎么叫嚣,大象也只会付之一笑。
不会造成什么实质xing威胁的人,他向来是懒得理会的。
但是傅明谐根本不知道陶老爷子曾经对他出言不逊的事qíng。
这茬找得就未免有点莫名其妙了。
他压根没想到傅明谐这是把对孙子的气发泄到人家爷爷身上,谁让他们都姓陶。
“小辈玩笑,陶老爷子不要介意。”
段初言一抬手,侍者马上端来两杯酒,他拿起一杯,递给陶老爷子。
陶老爷子脸色稍霁,接过杯子,浅尝一口,扬起笑容。
“不行了,老头子老了,不胜酒力。”
段初言笑了笑,把自己杯子里的一饮而尽,优雅从容。
这个举动无疑解了陶老爷子的尴尬,告诉他自己没把那天的事qíng放在心上。
晚宴请了乐队过来,弹奏的是一些柔和的世界名曲。
周围又渐渐热闹起来,三三两两,或听曲跳舞,或围坐聊天。
果然还是傅七爷会做人啊。
这是今晚大家一致的感想。
曲终人散。
段初言有些倦意。
他很少出席这种场合,就算以前执掌傅家,也是能避就避。
这一晚下来,顿时觉得jīng力不济,比枪战还累。
这世上最耗心力的,莫过于人与人之间的jiāo往。
他揉了揉眉心,靠向身后软垫。
昏昏yù睡。
身旁坐着傅明谐,他的神色在车窗外斑驳的树影倒映下有点模糊不清。
“七叔。”
“嗯?”
“……刚才为什么让那小子亲你?”
???
段初言睁开眼睛,一时反应不过来。
“三年之约,现在还有效吧?”
快离别时,陶然贴在他耳畔,说了这么一句话。
三年之约?
当时段初言挑眉,似笑非笑,看了他半晌。
“如果你三年后,能追上明谐,我会好好考虑的。”
拿明谐作为参照,只是下意识脱口而出,在他心目中,那个人是他最优秀的继承人,最亲近的亲人。
“好,那这三年内,你能不能也答应我一个请求,不要接受任何人?”
陶然暗自苦笑,追上傅明谐,这可有些难度,但总算还有希望。
“我尽量。”
段初言懒洋洋地回道,但就是他这副模样,这副语气,让陶然无可救药地迷上,一点点沦陷。
从一开始的欣赏,到现在的决心。
陶然的唇几乎碰到他的肌肤,彼此气息缠绕,段初言的耳际被熏得微晕。
从傅明谐的角度看,就像陶然在亲他,而他的小叔,似乎还一脸闲适惬意,没有任何不妥的模样。
跟对他的态度,何止天壤之别。
“他什么时候亲我了?”
段初言只是莫名其妙,不知道他在问什么。
“你不是不喜欢男人吗,为什么他可以,我就不行,因为我们该死的血缘关系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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