嫁给乔医生_我是落落【完结】(2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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苏夏头也不回地往后走,乔越忙拉着她:“做什么?”
“退了。”
“相信我,这表在他这个柜台里,真的算是特价。”
还特价?
……这个价格能在家那边买个小卧室!
苏夏只觉手腕上有千斤重。
接下来继续5个小时的飞行,到达喀土穆的时候已经是当地时间下午16点。
太阳有些烈,换了衣服后觉得气温并没有想象中的高。
而这个位于首都的机场却显得有些寒酸,一座老旧的白色双层楼,接机的摆渡车上人挤得满满的才开走,苏夏身后站着几个包裹头巾的女人,不过这边不像多哈。
她们的头巾没有那么五颜六色,显得有些老气和发旧。
车子开动,苏夏有些站不住,乔越伸手揽着她的后背,在车窗和扶手间用身体给她架起宁静的一隅。
心底透着一股子暖意,一路沉着的脸再也绷不住。
接下来就是赶路,无尽的赶路。
在苏夏的想象中,应该会有人来接乔越吧?
然而没有。
用他的话来说,这个组织没那么形式化,背着包来,背着包走,做自己该做的事。
到驻点报道时苏夏以为已经到了,结果对方又派出一辆越野车,示意还要继续走。大概还需要坐五个小时的车才能到那边的医疗点。
苏夏差点就疯了,乔越征询她的意见,是在这里休息还是继续赶路。她想了下,咬牙决定继续,长痛不如短痛。
他摸了下她的头顶,无声的安抚。
送他们的车子右侧涂着红色奔跑的小人,一串法文上有三个英文字母。
msf。
世界无国界医疗组织。
不知道为什么,当跨上那辆越野车的时候,苏夏的心底忽然涌起一丝小小的悸动。
悸动自己即将与这支获得诺贝尔和评奖的队伍亲密接触。

悸动自己即将拉开新的生活序幕和开启不同以往的眼界。

悸动自己……亲身去体验,乔越这几年的生活。

第29章 医疗点

在苏夏的记忆中,非洲一直是个神秘而任xing的地方。
记得当年地理老师上课的时曾指着这块土地问,有没有觉得这些国家的国界线都很直。
利比亚、埃及、苏丹、乍得,挨着宛如一块块切糕,当初彼此划分国家领域的时候几乎就是沿着一刀切,任xing不管不顾爱咋咋地。
然而后来,问题就来了。
当意识到石油能带来bào富,一切变得不一样。
各个国家开始寻找国内的“huáng金库”,就这么一刀切的任xing之因下,有的国家运气好,资源丰富从此bào富。有的却半颗米都发掘不出,再加上气候恶劣,穷困贫苦。
恰好,他们的目的地在靠近南苏丹的jiāo界处,是个十分不起眼的小村落。
这里没有石油,穷得世界闻名。
加之前几年的动dàng让这里百废待兴,路是烂的,两侧是黑乎乎的林子,在没有路灯的夜晚,车灯外的世界神秘诡谲。
乡村小路很不平坦,颠簸得腰身疼。
凌晨两点,她困得睁不开眼,可在颠簸的车内怎么也睡不着。
乔越坐在副驾驶,听见她这里的动静把外套递给她:“你把它垫在车门那里,躺下睡一觉。”
苏夏接过:“那你呢?”
“我陪师傅说会话。”
最终还是忍不住,苏夏垫着乔越的外套眯了一会,在天光破晓的时候,终于到南科尔多凡省下的一个小村落,紧挨着南苏丹的上尼罗。
太阳在不到五点的时候就出来了,苏夏迷迷糊糊地感觉有人在喊她,睁着眼睛抓了把头发:“到了?”
到了。
黑皮肤的司机帮他们把行李从车顶放了下来,最后嘀嘀冲乔越嘀嘀咕咕了一通。
苏夏跟着下车,觉得浑身快要散架。
医疗中心就在眼前,她盯着看,说不出什么好与不好。土砖瓦的两层长楼房,弯成“l”字母的样子,中间用木头顶着拉了个棚,被茅糙盖得严严实实。
门口已经有人在等他们,当地人,有些偏瘦的中年男子,笑起来一口大白牙。
大白牙热qíng地和乔越握手,说了一通后笑吟吟地看着苏夏,用方言味十足的英语夸她漂亮。
苏夏不好意思:“多谢。”
大白牙是这里的翻译,英语慢慢说苏夏还是能听懂的。
他说他叫“牛背”。
苏夏愣了下,还小声问了几次:“就是有角的那个牛的背?”
牛背挺高兴:“是啊。”
乔医生及时科普:“这里的人很喜欢‘牛’,因为它们给他们带来了食物和收入,所以很多人的名字和它有关。”
原来如此。
牛背帮着他们拎行李,村落的清晨透着一股远离尘嚣的安静祥和。
苏夏累得反应厚点迟钝,走了很久脑回路才转过弯,觉得‘牛背’这个名字相当妙:“入乡随俗,以后叫我牛奶。”
走廊很窄,乔越拎着他的30寸大箱子走在后面,顺带把她轻轻往前带了一把:“那我?”
“牛鞭。”
乔医生:“……”
苏夏的屋子里还住着一个人,这是她没想到的。
二室一厅的环境,只放着一张藤椅的的客厅和洗手间连在一起,门老得有点关不上。
而那个室友的门紧锁着。
牛背站在门口解释:“很少有记者来,这次一次来两个。和你合住的是一个法国来的女记者,相信你们会相处得很愉快。”
苏夏愣了愣,指向乔越:“他呢?”
“他住在一楼啊。”牛背回答得很gān脆。
一楼啊?得分开住,苏夏有些遗憾。
乔越觉得她这个反应很好玩:“你看起来有些小遗憾。”
他说话的时候正慵懒地斜靠在门边,背着朦胧的晨光,身边似乎带了一层光晕。说完之后,光晕消失,恼羞成怒的某人抓着门就要关:“慢走不送。”
“算了,”男人轻笑着拿胳膊抵门,抬下巴示意:“先别睡,跟我下来。”
苏夏在门口磨了会牙,最后乖乖跟着乔医生走。
乔越找牛背要了杯热水,把药片递给苏夏:“把这个吃了。”
“这是什么?”那好奇地拿起白色的小药片看,闻着都有股清苦的味道。
“防疟疾的。”
苏夏立刻吞了。
乔越拉开抽屉,从里面取出两支一次xing注she针管。
这是一个简易得到处漏光的医生休息室,隔壁间堆满了药物,好像有些放不下了,纸箱子全部累在这边的角落里。
屋子里有股淡淡的消毒水味,乔越娴熟地摇着两支浅粉色的注she液体,在她还没看清楚的档口将玻璃盖子轻巧地掰断。
针管抽入液体,三分之一的分量。
见他右手拿着针筒,左手摊开,苏夏坐了会才意识到:“你要给我打针?”
“这一针是防黑热病。”
从小到大,她最怕的就是打针。
可对方是乔越,自己也一大把年纪了,看了看左胳膊和右胳膊,最后伸出左手。
乔越给她消毒,掌下的手腕白皙细腻,仿佛一用力都会折断。注she过无数次的乔医生忽然觉得,这么细细嫩嫩的胳膊,用针戳进去自己都有些不忍。
但是没办法,疫苗必须打。
她皮肤薄透可血管却不太好找,不过这难不住自己。乔越按着那个地方抬眼皮:“这针会有点疼。”
苏夏恩了一声,别过脸去。
当针头推进,按着的胳膊就抖了下,乔越一边揉着给她放松,一边慢推,打完之后苏夏qiáng着一张脸:“技术不错。”
算是肯定。
苏夏知道自己血管很细藏得也深,每次去医院都会挨几下冤枉“针”,尤其是输液和体检抽血,别人轻松能搞定的事qíng,到自己手腕上却是费尽周折。
那个疼不可言喻,所以对于注she,自己一直很抗拒。
可乔越一下就快准狠地找着了,她按住小棉签感叹:“要是以后都是你给我打针就好了。”
乔越轻笑,撸起自己的袖子开始消毒,牙齿咬着针管再取下单手给自己注she,眼睛都没眨几下的功夫。
整套动作行云流水,酷得耀眼。
“好了,”做完这些他拍拍苏夏的肩膀:“去休息吧。”
再一觉醒来,已是夕阳西下。
简单的屋内只有一张chuáng和一个chuáng头柜,再没有别的东西。
chuáng还是一米三、四左右的折叠chuáng,窗户分两层,外层用藤条jiāo织编好再糊了几层报纸,合上之后屋里就不分白天和黑夜,而里面是厚实的纱窗,在这里用来防蚊虫的必需品。
苏夏只觉得热,把裙子换成便于行动的t恤和牛仔长裤,活动胳膊的时候觉得胸前后背还有些闷疼。
屋里没有镜子,她掏出手机调成自拍模式。
不看还好,一看吓一跳。
胸口上一条深色的淤青,她看不见背部,估计那里也有。肯定是那晚车祸被安全带勒出的痕迹。
把头发扎起,她就迫不及待地出去。这两天先熟悉环境,充分收集一手信息,才能打好工作的基础。
可出门就捕捉到一股淡淡烟糙的气息,对面的房门开了,直接能看到的chuáng上有一团随意卷着的毯子,chuáng上没人。
苏夏愣了几秒,才想起她有个室友。
一个来自法国的女记者。
“bonjour,”淡淡的声音从背后响起,苏夏转身就被惊艳到了。
一个帅气的金发女人坐在窗台边上,右腿曲起左腿慵懒伸直,在一片金huáng的夕阳下转过头来,睫毛上都带着一层碎金。
她在抽烟,短发在耳边划过利落的弧度,轻轻吐出一口雾气,绿色的瞳孔有些散。
她上到下打量着苏夏,不过那眼神并不让人反感。
苏夏学着她:“bonjour。”
对方似乎话不多,打了招呼就转过头去抽闷烟,眼睛微微眯起,白雾模糊了她的脸。
好帅,好个xing。
苏夏看了一会傻笑着下楼。
可乔越不在,去哪了?
夕阳在沙丘上缓缓下落,周围一圈灌木丛上有不少乌鸦再跳。快六点的气温依旧是燥热的,宽阔的茅糙棚子原来就是这里的医疗点,门口坐着几个本地人在聊天。
他们看见苏夏都挺友好地笑,苏夏报以微笑,然后用英语问:“里面有医生吗?”
两人四只眼睛看着她,摊手表示听不懂,不过依旧笑得很友善。
算了,自己找。
茅糙棚里只有两个大电扇,放在角落马力十足地向着各个地方chuī,发电机就摆在外头,原来之前一直吵着自己的嗡嗡声来源于它。
看来乔越是对的,这个地方极有可能断电。
病房没分区域,挂水的患者都安静地躺在那里。放眼望去,几乎都是孩子。
清一色头大身小,个子瘦弱,大大的眼睛望着她,有些淡淡的麻木,不像是孩子们应有的眼神。
忽然觉得自己像误闯进来的破坏者,她没勇气再往里边走,何况路的尽头有用英文标注的提示语——“非医务人员止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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