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讷一看这招不行,赶紧另使出一招,“你不刚下飞机吗?饿了吧,我陪你出去吃点儿东西,刚好晚上我也没吃饱。”就想着趁这工夫,岑晨赶紧逃生。
“这么晚了,谁耐烦再出去啊,叫客房服务得了,我记得这儿的鹅肝做得不错。”他一边说着,一边从床上爬起来,“你打电话,我先洗个澡。”
陆讷五雷轰顶,脱口而出,“洗手间坏了。”
苏二狐疑地回头看看他,“坏了?”拧了拧洗手间门把,没拧开,陆讷趁机说:“你看,我就说坏了,门压根就打不开,估计锁上了。”
苏二皱起眉头,“坏了你怎么不叫人上来修啊,或者换个房间啊?”
“这不没来得及吗?一开始也没发现,刚准备洗澡的时候,才发现门怎么也打不开。”
苏二忽然回头,一双黑阗阗的眼睛盯住陆讷,声音平静中蕴含着一丝不平静,“你刚刚不是说你睡觉来着?”
陆讷一愣,苏二的眼睛已经危险地眯起来,望着紧闭的洗手间门,幽幽地说:“陆讷,你可别跟我说里面藏着个人。”
陆讷结结巴巴地说:“没,没啊——”
话还没说完,苏二已经一脚踹开了洗手间的门,木门被剧烈地撞击在墙上又反弹回来,发出垂死般的吱嘎声,门里面,光着身子的岑晨抱着衣服瞪着惊恐的眼睛,两条细白的腿瑟瑟发抖。
陆讷的双眼已经空茫,如同两潭死水。
空气静默得如同半夜的坟场,弥漫着恐怖的死寂。苏二的脸非常平静,平静得都邪逼了,两道匕首般锋利的眉毛下一双眼睛直直地望着眼前小白兔一样的岑晨,令人读不出任何信息。然后的嘴角讽刺的一扯,看了陆讷一眼,嘲弄道:“陆讷,你可真不讲究。”
这话像个开关按钮,岑晨忽然以黄继光堵炮眼的姿势和精神冲过来,一把抱住苏二的腿,如同抱住失散多年的爹,嚎道,“二少,二少,这事儿跟我没关系,真的不关我的事,是陆导,陆导说有个角色适合我,要我来他房间给我讲戏,我真不知道他是这样的人呐。二少,你要相信我,我的心里一直都只有你……”
岑晨全情投入,哭得一把眼泪一把鼻涕。陆讷张口结舌,被这急转直下的剧情弄得目瞪口呆。苏二的眉头夹得死紧,表情如同吞了一只苍蝇般膈应,一脚踢开岑晨,“滚出去!”。岑晨充耳不闻,坚持不懈地爬回来抱住苏二的腿,“二少你相信我,真的,这事儿跟我真的没关系。”
苏二发了狠劲儿,一脚将将岑晨踢得撞在玄关墙上,缩成一团,声音里都是冰渣子,“你是自己滚出去,还是我叫人把你拖出去?”
岑晨的身子抖了抖,不敢再去抱苏二的腿,自己低头一声不吭地以最快的速度捡起衣服鞋子,灰溜溜地走出了房间。
房间里剩下陆讷和苏二俩人,苏二走到酒柜旁,从里面拿了瓶路易十三出来,倒了一杯,仰头一口就喝干了,陆讷看得心惊胆战的,走过去,觑着他的脸色小心翼翼地叫了声,“苏漾。”
苏二充耳不闻,又哗啦啦地倒了一杯,喝了一口,走到床尾,弓着背坐下啊,依旧是那种阴郁的脸,眼里,是一层又一层的阴翳。陆讷走到他旁边,试探着问:“你不会真的相信岑晨说的话吧?”
苏二没吭声,只是转过头来,直直地望着陆讷,是跟外面天气截然相反的天寒地冻,还带点儿说不出的恨意与委屈。
陆讷顿时心里有点儿不是滋味,语无伦次地解释道,“今天不是有个晚宴嘛,我就在那儿遇着岑晨,他偷拿了我房卡,进了我房间。我累了一天,晚上又喝了点儿酒,回房间就睡了,醒来就看见他光着身子,我跟你说,我比你还惊讶,吓得差点儿没报警——我都不知道他怎么想的,不信你去问酒店总台,我还是从他们那儿又要了一张房卡才进的门,真不知道岑晨会在那儿。”
苏二还是不吭声,陆讷在他旁边坐下,弓着背垂着眼睛对着手指玩儿,像是说给苏二听又像是说给自己听,“你也知道,我本来就对男人不来电,从前,也就觉得你是个不学无术的富二代,揣着大把大把的钱,把人当猴耍,我呢,也借你的东风,得了不少好处,咱们俩就是心知肚明的各取所需。可人的感情,不是处出来的吗?咱们一块儿磕磕绊绊吵吵闹闹的,也过了那么久了,我要真不在乎你,何必还把人往洗手间藏?”
苏二还是没说话,陆讷用眼角瞄了瞄他的神色,轻轻用肩膀碰了碰了,叫道,“苏二?二少?苏漾?漾儿——”
苏二掀起眼皮,给了他一个锋利的眼刀,陆讷顿时心里一松,脸上带出点儿笑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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