以前顾昭说过一句话,就是想把那本书的事儿打自己这代绝了。如此,便添了老国公的心事,人老了,难免孩子性格,你越不愿意,他越要强加给你。如此,就只差下药这一种手段没使了。顾昭寻思着,再等几年,怕是真会逼的老家伙这般闹腾,那边府上怕是要少去了。
心里烦归烦,顾昭却从不在老哥哥面前露了他与阿润的关系。人心是个填不满的,有些事儿就别去做那等人格实验,不然,到时候还是自己难过。
屋外雀鸟叫了几声,又忽然消声,阿润觉轻,听到些许动静,便略微翻了一下身。顾昭赶忙拍拍他,一直拍到他安稳才松了一口气。
阿润这一睡,就是两个多时辰,待到天色微微发暗,他才做起,伸了一个大大的懒腰,舒服的叹息了一下。
“睡的香?”顾昭扭脸问他。
“恩。”阿润点点头,接着懒洋洋的半躺着回味了一下道:“以后没事儿,就别去你哥哥那边了,咱家又不是没屋子。”
顾昭不理他,只是趿拉了鞋子,自去取了一些用具摆在阿润身边放下叫他自己用,如此两人便开始闲说。
“这么大的地方,也没个人跟我说话,你在倒好,偏偏你是这大梁最忙的傻蛋儿,还是个出白工的傻蛋儿。你说,从早到晚,你能陪我多久,如今还不许我回我哥家了。”
“那院子上面还都是空匾,你没事儿了请几个先生也给提提匾额,到处游玩一下,好歹也是我的心思,有的地儿怕你一次都没去过呢。你见民间那个媳妇结婚了还回娘家的?”
顾昭一瞪眼,阿润讪讪的低头继续收拾自己。
“这话说的,逛这东西也要一搭一档的,没事儿不能放人进咱家,你少出两日白工,就能陪我逛下了。”
阿润吐出嘴巴里的青盐,又取了漱口水漱口,弄完回头亲亲顾昭的鼻尖叹息:“你总跟他们不一样,什么叫出白工呢,这天下都是我的,我要什么没有,怎么就是白工了?”
顾昭轻笑:“嗯,也就你这么看……你出去大街上,那家屋子没有契,偏你还好意思说是你的。那些富有四海都是空话,我跟你说,你真是个傻子,总拿咱自己家的钱,添别人的坑。”
阿润只是笑,也不解释,他对顾昭道:“你家老四家的那个愚货又来求恩旨,想接出你四嫂出来奉养,你怎么看?”
怎么看?顾昭失笑,轻轻的摇摇头到:“你看着办,他求的是你又不是我!再说了,我是我的日子,他家是他家,我就只担心小四儿,那孩子是个心眼小的,如今放好过了没几年。”
阿润点头,随口说:“那是先皇后的懿旨,我也不好违了。”说罢,转身出了内堂,那外面已经悄悄等着的宦官便一拥而上,帮着他套外袍,带帝冠,一个个的围的团团转。
阿润换好龙袍,扭脸看看依在门边的顾昭,笑着嘱咐:“晚上你自己用膳,晚上……我叫了庄成秀还有永国公议事,怕是要来得晚一些。”
顾昭笑着摆手:“知道了,你去吧。”
他跟今上你你我我的闲聊,就如一对平常夫妻,这院子里的内宦早就见怪不怪,脸上除了恭敬别无其他表情。
阿润看他急着打发自己出去,只好无奈的笑笑走了,临入密道的时候吩咐小院里站着的孙希道:“别让你七爷一个人呆着,去给他找些乐子,这几天我看他困乏,找成御医帮他过个脉,晚上你把脉案送到朕那边。”
孙希自是恭敬的应了。
不提阿润如何去上朝,如何办事儿。只说顾昭见阿润出去,他自己便也没回卧室。他转身去了自己的书房,前几日,他刚得了几块好料,今日有空正好雕了磨时光,只是他才下了没几刀,他奶哥毕梁立却进来比划,说是那边给找了上京正火的戏班进来,单给七爷演一出新戏。
顾昭无奈,只好放下刻刀回头对奶哥抱怨:“奶哥,你什么时候见我喜欢看戏了?那些依依呀呀的,我最不耐烦听。”
他奶哥笑了,便又接着比划,却原来,今儿这戏班演的是一出顾家的新戏,说的是他五哥与杜氏的戏文。
顾昭眼睛一亮,哎?这个却可以看看的。
顾昭家哥七个,其实论漂亮,不是顾昭最漂亮。他五哥顾荣生的最好,早年间杜氏阵前见到顾荣,一见便芳心暗许,直接虏了回营,硬是将生米做成熟饭。
能叫封建社会的妇女癫狂,可见老五有多俊俏。那年回老家,顾昭看自己五哥,快六十的人了,依旧肤白貌美,实实在在的俊叔叔一枚。他被五嫂惯得没样,还抢小孙孙东西吃。
不过,有关老五如何成婚这事儿,在顾家是个忌讳。当然,也只五老爷顾荣一个人忌讳,只要别人一提此事,他必然翻脸,凭是谁都不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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