顿时那群人激荡了,激动了,激昂了,有人磨墨,有人铺开竹简准备撰写倡议书。
轻轻的打个哈欠,顾昭想回去睡觉,他有些不屑,枪杆子思维模式是他在现代受的教育,再加上他是顾岩的弟弟,顾岩那一身的伤疤告诉他,这些武人付出的可是一腔热血!
对于这些书生意气的人物,他只能在心底深深的鄙视,转身,正要叫自己的小侄儿回家,他却看到,顾茂昌正指挥着花舫的船家调转船头准备撞那书生的花船。
那船家犹豫,他便自己抢了撑杆,使几下牛劲,对着那艘花船就撞了过去,一下不够,他是连续好几下的猛撞。
顾昭正要阻止,说时迟那时快,只听得“咣当!”一声巨响,顾昭忙攀住一边的花舫门板,撑了几下才稳下来,好在他常年在海上,对这个倒是不怕的,只是可怜身边正想偷吃的这小丫头,只吓得一声尖叫,二声尖叫,尖叫连成了片。
他们在的这艘花舫原本就是这湖上最大的舫船,那边书生那艘很可怜的被撞击的便猛的侧翻过去,顿时有人落水,湖面一派混乱,有喊救命的,有捞人的的,有大骂的。
撞完,顾茂昌一丢杆子,咬着一只大柿子,站在船边看热闹,他的朋友们对这件事也是一副无所谓的态度,笑眯眯的站在那里指指点点,不时大乐,显然,这样的事儿做的多了,根本不算什么。
“你这人,怎么这般冲动,他们只是说说,又不掉块肉。”顾昭有些气愤,指着顾茂昌骂,好人师的毛病又出来了。
“我没撞死他们算好的,他们辱骂阿父!”顾茂昌指着水里扑腾的几人继续骂。
“说说又如何,能少块肉?”顾昭无奈,却只是最起先的时候语调高了一下,接着又恢复平缓。
“他们说,我爹是头大患!我若不撞,才枉为人子!这书生必然跟咱家有仇,不然怎么到处辱骂咱家?”顾茂昌怒火熄了,这才想起这是跟着小叔叔一起出来的,怕小叔叔回去告状,他忙赔了笑,用哄孩子的方式点顾昭的火气,生怕他回去告黑状。
“这些瘟生,这不就是指着咱老顾家脸骂吗?咱家跟着先帝征战那会子,可是死了六个爷爷的,四叔叔也是战死的,天下大乱的时候,也没见这些狗屁读书人在那里?现在天下太平了,又出来骂武人?端得不要脸,皮厚如城墙!小叔叔,您说,侄儿说的没错吧?”他说完小心翼翼的看顾昭的脸色。
顾昭叹息,随手用桌子上的鼓棒,敲了下侄儿的脑袋道:“……你是不是觉得你小叔叔没长脑子?”
顾茂昌捂着脑袋哎呦,一副可怜样子道:“哎呦!侄儿怎么敢啊,叔叔回家,只需随便一说,侄儿就惨了,好叔叔,饶了侄儿这一遭成不?侄儿送您一对纯白奶猫,可好玩了。”
顾昭又是一棒子敲了过去,敲完他不得不带出一丝长辈的威严,这个混蛋孩子不拿住他,怕是以后都要把自己当成辈分大的小土包子哄了。
“你的白猫自己玩吧,我跟你说,天下大乱的时候,不需要书生,武人在战场是天职,你爹拿着那份俸禄,就要干上战场的活计。现在天下太平。自然要用文人,此乃帝王道,当是如此。还有,骂武人,也是书生这行当的一项本事,人家靠这个吃饭,你好端端的发这个脾气做什么?天下书生多了去了,骂得过来吗?真真多事,如今撞了人,瞧瞧你今日怎么收手!”
愚耕先生原本脸上并不高兴,毕竟顾茂昌骂的都是读书人,听顾昭这么说,他倒是真真大吃一惊,在一边上下打量这位小七爷。
“撞便撞了,某不管!他们这么骂就不行!”顾茂昌开始蛮不讲理。
顾昭无奈,摆摆手,叫船家靠岸,他一伸手拉着侄子下船,一边走,一边劝:“你别理他们,书生秀才都这样,他们现在吵,往后他们还吵,打仗的时候他们比兔子跑得快,但打完了,他们还是要蹦出来。书生的作用就是辅助君王管理天下,就像你爷爷,爹爹他们杀敌报国也是如此,只是手段不同而已。这里面压根不是一路的,为什么要吵?你气从何来?若要气倒显得你跟他们一般无知了。”
顾茂昌不服:“小叔叔,跟我一般大,怎么也学得像愚耕那般罗嗦,必是读书读傻了。”
顾昭气急大骂到:“你有爹娘疼爱,自然想做什么便做什么,你叔叔我八岁就要靠自己了,你若跟我一样怕是比我还啰嗦!”
回头还要说,却见顾茂昌一脚将好不容易攀上来的一位可怜书生又踹了下去。
顾昭气得不成,顺手拧了他的耳朵揪住他到一边继续劝:“书生爱清谈,不过是哗众取宠的伎俩而已。武人学武卖与帝王家,书生读书也要卖与帝王家,都是卖!其实,杀人杀的利落,读书读得好皆不过是待价而沽,走吧,走吧,回家,以后我再不与你出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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