细仔见顾昭整不清楚关系,便详细说到:“就是死了的那个孟继渡的亲妈,如今算是他家老奶奶。那个老太太也不知道怎么想的,看到茂甲大爷家的媳妇文氏去了,就拉住不放手,非要结干亲……就这样俩家就走动起来了。”
顾昭一听就来了脾气,不由便骂了起来:“那家伙就是个不省心的,不是哭着闹着接他妈,就是到处攀关系,若他是个会钻营的便罢了,偏偏是个人他就结交,猪脑袋给他安上了!”
顾昭正骂着,阿润却不知道什么时候到了,他人来了,也不进屋,只站在门口低低笑:“我也纳闷呢,你家住了一家子狐狸,好好的怎么就蹦出一只傻豚子来。”
顾昭大怒,瞪着门口问:“说谁呢,谁家是狐狸?你家才是呢。”
今儿,阿润心情出奇的好,因此他便也不接话,只是进屋,随意坐下,叹息了一下道:“我家还不是你家。”
他这般说,顾昭想下也是这个道理,因此就没好意思再追究,当着人好歹也要给他几分面子,因此便殷勤了一些,亲手给他倒了茶,端了果子,一边侍奉一边求了一件事儿:“茂丙那孩子生性迂腐,这也不怪他,都是她妈给教坏的,不然,你去甘州找块地方,最好周围几千里都没人儿……你送他过去历练几年吧。那孩子,心地却也是不坏的,咳咳……”
阿润脱了鞋子,半躺在屋内的靠子上,也不接顾昭的话,只是笑道:“有你这样当长辈的吗?甘州赤地千里,渺无人烟,你叫他去,那不是害了人家么。再说了,我叫你顾家人去,那底下的还不知道猜想成什么呢,你那老哥哥也不小了,好好的你乱折腾什么呢!”
第八十九回 ...
入夜,顾昭与自己的帝王睡着,不知道睡了多久,梦也发了两场。一场在现代,一场却在南边,演电影一样,一晚上来来去去的奔忙,累得他死去活来。梦里正忙碌着,朦胧间却听到前院一阵吵闹。没办法,他一睁眼,却看到好大一条胳膊,正拦在自己的心脏上。
长长的吸了一口气,顾昭披着衣裳坐起,如今这府邸是他的,出了事儿,阿润一概不管,没人家半点关系。
“大晚上的,出了什么事儿?”顾昭撩开幔帐,隔着屏风问那边。
片刻,门外值班的内宦小声禀告:“回郡公爷,是国公府的四爷,如今喝醉了,在您前院哭闹呢。”
呦,这是伤心孩子找家长呢吧?身边传来低声窃笑,顾昭没办法,只能忍着困意,用脚报复了两下,披着衣服起来,叫前面打开门,回身又反锁了,这才上了软轿被人抬着往前院去了。
顾昭紧赶慢赶的跑到前院,顾茂昌却不在,毕梁立也是刚起来,急急换了衣服,腰带都没扎,看到顾昭一脸气愤的直比划。意思是,您如今都自己开府了,他家自有爹妈,干嘛没事大半夜来闹你?
顾昭失笑,拍拍自己奶哥的手道:“奶哥别急,你这手势打的是越来越复杂了,我都看不懂。我知道,他来就来呗,他爹那个臭脾气,知道了怕是又要生气,算了!他不来我这里,还能去哪?难不成大街上丢人去?人呢……”
毕梁立无奈,指指曲水的方向……
顾昭无奈,只能又上了轿子,被人抬着到了曲水。
曲水岸边,顾茂昌依旧未卸甲,昨晚不知道在哪里混的酒,怕是此刻还没喝够,他怀里抱着一只缸酒,一边喝,一边沿着曲水唱歌:“晚灯初上,月勾楼……香入手,看仙娥……嗝……”
顾昭不劝,却怕他失足跌入曲水,因此叫细仔划了木船来,自己上去船头坐着,一路跟着顾茂昌。
顾茂昌看到了自己小叔叔,见他上船,也不劝自己,却也取了一壶酒坐在船头,每当自己看他,他便对空一抬酒杯。顾茂昌哈哈一笑,端起酒缸,对着嘴巴灌了一口,继续唱:“更可惜!宴堂深,玉枕凉,闲事总来恼卿卿……嗝……”
顾昭靠在床板上,一杯一杯也喝的有些酒意,于是便忽然神来一笔的站在那里准备来一段黯然销魂,才下眉头,却上心头这样绝的。
他站起,张张嘴,还未出口,却不想曲水那边,有人忽舞着袖子在那边唱:“轻轻一叶舟,鸳鸯睡莲头,哥的采菱女,冤家驻船头……哎呦呦……咱俩一起泛莲舟……野花路边开,哥为你采来,哎呦呦,吱扭扭,吖么吖……”这是怎么样的一种欢快的旋律,那甜蜜蜜的郎情妾意,硬生生的将个冷雨凄风夜,黯然销魂风顿时破坏的干干净净,一瞬间那弄得春风拂过百花开般的精彩起来。
顾昭不动,扭脸看看那头,对哦,顾茂丙好似在曲水找了一处院子住着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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