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昭看了一会子,心里不知道怎地竟不忍心起来。
“新仔。”顾昭低声叫新仔。
新仔忙伶俐的跑过来道:“七爷。”
顾昭一时间也不知道该说点什么,他看着自己哥哥的背影,若一会子坏消息来了,阿兄扛不住可如何是好?到那时……世界上便少了一个最疼自己的人了。
想到这里,顾昭深深的叹息一下,低头吩咐道:“新仔,赶紧去,告诉我奶哥,只……只打断他的腿吧,叫他在家里躺着莫出去闯祸就好。”
新仔点点头,赶紧利落的跑掉了。
顾岩听到脚步声一回头,却是自己小弟弟站在小花园边上看着自己,老爷子顿时高兴了,一张嘴便是:“哎,老七啊!你稀罕!快点!快点,你可以觉着有尿意?”
顾昭一愣:“鸟翼?”
顾岩从泥巴地里踩出来,吧嗒,吧嗒跑至顾昭面前,一把抓住他的手带着他来至花园石鼓边上的旮旯,指着一个木桶道:“快,肥水不流外人田!”
顾昭满腔的憋屈,一刹那的不知道飞到了那里去,他没办法,只能解了裤带对着那个骚不可闻的木桶来了一泡。顾岩高兴也跟了一泡尿。兄弟松散完毕,一边系着裤袋,一边来至花园地当中,那边有小厮捧着水盆,巾帕过来侍奉。
顾岩一边洗手一边问:“你衙门今儿无事?”
顾昭点点头,丢开布巾缓缓坐下后才道:“我哪日都无事。”
顾岩失笑道:“做官做成阿弟这般,到也算一种本事。也奇怪了,今上那人眼里最揉不得沙子,可偏偏在你这里,我主竟然百般容忍,你想怎么折腾自由你折腾,可真是奇了怪了?”
顾昭面目扭曲,屁屁火烧火燎的一肚子憋屈,他不想回答这个问题,便转了话茬子问:“大兄,才将进门,我见两个童子跟我施礼问候,我却不认识孩子们。说来惭愧,阿兄家到底有几人啊?”
顾昭这般一说,顾岩自己也愣了,于是便坐在那里掰着指头算了起来,他正算着,却不想那边连滚带爬的跑进一人,这人一边跑一边哭道:“老太爷,出事了!出事了!!”
顾昭眼神一闪,站起来对着那人就是一脚:“急急火火的喊什么喊!出什么事儿了?谁出事儿了?想好了一条条的说!”
顾岩到底是在三军帐做过大元帅的料子,这会子他倒是不急,只是皱着眉毛看着这没眼色的小厮,这人他认得,是老三身边的新随从常温。
那常温一身是泥,脸上也不知道碰到了那里,竟满脸都是鼻血跟眼泪,吓得都站不住了,他便坐在地上喊着:“七老爷……实在是大事儿啊,我跟我家三爷才将在巷子口被人套了麻袋……却……却……也不知道是招惹了哪路的瘟神,这贼人实在胆大一咕隆上来拢了人就跑,小人是叫天不应叫地不灵啊,后来小的就听到三爷惨叫,然后小人使命挣扎好不容易挣脱出麻袋,不想却看到我家三爷……他他他被人把两条腿都打折了啊……老爷……咱家三爷被人害了啊!!!!!”常温嚎啕大哭。
顾岩猛的站起,顾昭连忙扶住自己老哥哥,只觉着他浑身都是抖的,手心子直冒冷汗。
“阿兄别慌,只说是腿折了……”顾昭说完便问道:“老三人呢?”
常温依旧哭,呜呜咽咽的说道:“小的背三爷去了街上的医馆,就赶紧回来报信儿了……这会子还不知道呢……”
顾岩脱开顾昭的手,慢慢扶着石桌子坐下,半天后才哆嗦着嘴唇问:“你来时,老三可有气儿?”
常温一愣:“有呀……三爷一直喊疼,都疼晕了老太爷,快去看看吧……”
顾岩猛的一拍石桌大骂道:“孽畜!他怎么不死了!死了便干净了!定然是……定然是……”
顾茂峰平日劣迹太多,一时间顾岩也不知道该从那一条罪责开始骂。
顾昭不管顾岩怎么想,赶紧对跑过来的陶若道:“你赶紧去叫茂德过去看看,人没事儿就接家里来治疗,前几日丢人的事儿还没掩过去呢,此事知道的人越少越好。”
顾岩听顾昭这般说,更是气上加气于是恨恨的说:“不用去,他死在外面,我们合府就此便干净了!”
顾昭一笑,安慰他到:“阿兄说的是什么话,他死了,我怕连你一起干净了,赶紧着吧,叫人接回来该医治便医治,该请御医就去下帖子!我看这事儿,最多就是年轻人吃醋招惹是非,以后啊,还是别叫他出门的好,也都老大不小,他儿子允维今年都十三四岁了吧,这般不着调,可别把下一代也拐坏了。”
顾岩一听,深以为然,于是吩咐他们如今家里还有那位少爷在外面狂野呢,通通叫回来,都不许再出去了,都老老实实的家里呆着最好!若不想呆就去城外大营历练,总归这几月便别出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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