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一群人在送给毛颖的午饭里下了药,然后着人把她送到了那个宫妃的床上——不知是出于敬畏还是大意,他们看都不看就把衣着整齐的毛颖与那位品阶不低的宫妃扔在了一张床上。
然后就是皇帝驾到,两个人的“奸 情”被发现。为了证明自己与那位宫妃的清白,毛颖无奈之下,只好和盘托出自己的女子身份。
本来事情到这里也就应该结束了,可是皇帝不知道哪根筋不对劲,突然就对女扮男装的毛颖产生了兴趣,留着她说了一夜的话。
于是,第二天,宫里头就多了一位颖才人。
——以上,是齐达从李度那里打听来的真伪不知的二手消息。
田雨已经呆了。
从齐达开始说起,他的脸色就随着齐达说的内容而不断变化,到了最后,定格在一个似哭还笑的表情上。
张华没有吭声,不过脸色也不怎么好看。
齐达顿了一下,决定把李度说的关于毛颖的判断说出来,“李度说,大概是阿颖把女扮男装是事情全部扛下来了,坚持我们丝毫不知情,所以我们一直没得到消息。不然的话,大理市的官员总会说一声的。不定还要治我们一个知情不报的罪名。”
“可是我宁愿被问罪!”田雨咬着后槽牙低吼,“我宁可与阿颖一起被治罪!”
“田雨!”张华低声喝止田雨,“别冲动,阿颖扛下所有罪责难道就是想和你一起被问罪吗?”
“那要我怎样?”田雨右手用力一挥,重重撞在椅背上,手背都红了,田雨却恍然无觉,梗着脖子怒道:“难道还想要我上表祝贺皇上得此佳人吗?”
“田雨!”张华从榻上起身,负手皱眉,往田雨面前一站,自有一股不怒而威的气势,“别忘了,这里是京城。普天之下莫非王土,率土之滨莫非王臣!”
“所以,皇上想要我未来的妻子,我也得拱手相让,是不是?”田雨龇着牙齿笑问,眼底隐隐是狰狞的杀意。
“皇上并不知道,”齐达轻声道,“田雨,总有些事情我们做不到的,算了吧。”说起来,就是齐达自己也有些受不了这样的变化,前几天还和自己一起打闹说笑的朋友转眼间成了皇宫里的贵人。可是,能怎样呢?生活总有不如意的事情,作为普普通通的凡夫俗子,除了接受,他想不出第二个办法。
“不知道所以就可以了吗?”田雨咬牙切齿的瞪着齐达,双眼赤红,“他凭什么,凭什么,一句话就决定别人的一生!我们已经说好了的,再过两个月,我们就一起请假回平西向毛先生提亲!我都已经跟家里写信了,他们都开始准备大定的东西了。凭什么啊?”田雨慢慢蹲下,脸埋进膝盖,声音里开始带上呜咽。
凭什么?
齐达心头泛起淡淡的酸楚。面对绝对强权,他们,真的,无能为力。
73
虽然发生了这样的事,班还是要上的。毕竟,不管是齐达,张华还是田雨,都没有揭竿而起闹革命的觉悟,田雨更是欠缺冲冠一怒为红颜的资本。他们都只是普普通通的凡夫俗子,多年的教育使得对皇权的敬畏深深的刻在了他们的骨子里,所以,虽然失望,虽然哀伤,虽然愤怒,但是他们还没有那个勇气去反抗,只能无可奈何的接受,然后继续生活下去。
他们都只是小人物而已。
齐达还是和以前一般的三点一线。每天早上去司农寺应卯,他是少卿,基本上没有谁管他。负责的工作又是劝课农桑这一块,基本上都是笔头工作,偶尔到藉田边晃晃看看那里的庄稼,便是一天的工作。散衙后照例到李府陪凤王下棋说话什么的,凤王要去什么地方就跟着去,时间差不多了就回家,吃晚饭,然后如果时间还早就去看看田雨——田雨还是一个人居住在以前租住的院子里,齐达曾经邀请他过来一起住但是被拒绝了——然后就是睡觉。等到第二天醒来继续头一天的三点一线生活。
日子似乎和以前没什么不同,除了应卯的地方换了一下,甚至连齐达自己也没什么特别的感觉,顶多就是觉得有些懒懒的感觉,做什么都特别容易累。
此外,一切和以前没什么不同。
可是,旁的人却看出了不妥。
首先是凤王。连着几次,齐达连他的话都搭不上。凤王提议他休息一段时间再来。反正他现在已经差不多熟悉了长安城内的大街小巷,实在不行还有个李度。
然后就是张华。他太熟悉以前的齐达了。以前的齐达,无论做什么事,哪怕是打扫一下房间,也从来都是全力以赴,更遑论工作这种正事了。可是现在——
张华看着漫不经心的写着惨不忍睹的大字的齐达,虽然表面上没事,他到底还是被这件事伤着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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