邢夫人暗叹探姐儿果然是个人精,总能在绝境中找到出路。可也正因为太精明了,少了许多人情味,才落到今日这等田地。她既寻到府上,看在赵夫人和侯爷的面子上也得好生安置。
这样一想,邢夫人忙拉她起来,让她安心在府里住着,还承诺给她寻一户好人家,转头给赵姨娘送了一封信。
赵姨娘心里怅然,可也没亲自去看,只让人送了几箱财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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神威侯两天之内抄了五户人家,一户乃忠顺王府,另四户乃四大异姓王,都是旁人连根毫毛也不敢碰的硬茬子。他不但碰了,还把人整治的狼狈不堪,有苦难言,那杀神的威名直从边疆传入京城。
第三日,四王八公终于不再罢朝,天还没亮就与文武百官等在金銮殿外。
五王爷站在最前列,身边围着东南西北四大王,正小声说着什么。欠了银子还未被追债的官员站在外围旁听,神情仓惶,目光闪烁。没欠银子的大多是清流或新贵,离这些人远远的,也都聚在一起讨论贾侯其人其事。
两派人马互不来往,泾渭分明,由此可见朝堂已呈分裂之势。
正讨论的热烈,却见贾侯穿着一件大红滚金朝服,一步一步款款而来,也不与任何人打招呼,径直站在正中间的最前列。他提拔上来的武将纷纷自动自发立在他身后,那冷肃强横的气场,目中无人的架势,直把老牌世家和清流新贵压的直不起腰来。
方才还喁喁不断的金銮殿外,此时此刻安静的落针可闻。
少顷后,还是五王爷冷冷一笑,打破僵局,“明知自己根基浅薄却不广结善缘,小心爬得越高,摔得越重。”
贾环转头睨他,忽然大步走到他近前,低语,“你怎一边放狠话,一边手直哆嗦?可是怕我?”他拍拍他俊脸,柔声道,“莫怕,我不与你计较。你一边装狠一边露怯的模样实在是太可爱了,让我直想把你揉进怀里好好亲一亲。”
这话是咬着耳朵说得,谁也听不见。五王爷半边脸都麻了,心脏更是扑通扑通狂跳个不停,一股血气从丹田涌入小腹,又紧接着涌上头顶,把他古铜色的肌肤烫的火红。
“你,你……”你调戏我!好环儿,这话怎不放到私下里说,我现在就想你亲亲我抱抱我!五王爷心里在呐喊哭求,面上却做出个狰狞的表情,仿佛自己被对方气得狠了,一句话也说不全。
“演技挺不错,我看好你。”贾环又拍了拍他脸颊,这才走回原位站定。
五王爷肤色越发红润,像只煮熟的虾子,五官狰狞而扭曲,在旁人看来却是被挑衅威胁后怒焰滔天的样子。
清流新贵们挪开一丈躲避。四王八公正准备上前安抚,顺便煽风点火,却听金銮殿内一阵高昂的通禀声,“皇上驾到……”
皇上最先处理的依然是赈灾事宜,抬起手点向户部尚书,却见王子腾捧着一个小匣子越众而出,躬身道,“启禀皇上,江南此次遭受百年难遇的洪灾,危及数百万民众性命。臣忧心如焚,辗转反侧,点算家资后筹措了一百九十万两白银,一为还清户部欠款;二为皇上分忧;三为江南百姓尽一份心。还请皇上过目。”话落将匣子举过头顶。
“爱卿有心了。”证圣帝脸上的忧色稍减,命曹永利下去拿盒子。
曹永利刚迈步,堂下又接二连三站出许多大臣,皆主动上缴户部欠款,零零总总加起来少说也有八九百万两之巨。
证圣帝龙心大悦,将众位大臣好生褒奖一番。
王子腾退回原位,见贾环眯眼看来,那森冷的目光似淬了毒,刺的自己脊背生寒,头皮发麻,心里不禁暗暗忖道:幸好我主动把欠款还清了,否则等这煞神杀上门来,也不知会否丢了性命。且等着,得罪了如此多的世家大族,莫说皇上,就是神仙也保不了你!
此次早朝群臣齐聚,赈灾事宜也一并解决,证圣帝脸上笑容不断,散朝后特命曹永利去请神威侯单独叙话。
“要我替他办差,替他拉仇恨值,还要我陪他消遣取乐,世上有这么美的事?叫他哪儿凉快哪儿呆着去!”神威侯甩甩袖子,走得远了。
曹永利苦着脸回到养心殿。
“他不肯来?说什么了?”证圣帝一边翻阅账目一边询问。
“侯爷说,说……”曹永利恨不能剪了自己舌头。
“说什么了?一个字也不许改!”证圣帝抬眼看他。
“侯爷说让皇上您哪儿凉快哪儿呆着去。”曹永利跪在御案下,悄悄用袖子擦汗。
证圣帝先是一愣,继而仰头大笑,直笑得眼泪都出来了。这语气,这遣词,果然是环儿的风格,世上唯独他不把自己当皇帝,而是一个有血有肉的人。甚好甚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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