见屋内已没一件好物,赵姨娘挥了挥手,道,“咱走!”出了门碰见匆匆赶来的老封君,只冷笑一声便扬长而去。
宣威侯夫人吓得腿都软了,被两个婆子扶出来。众位贵妇也都心慌意乱,纷纷向她告辞。都说有其父必有其子,眼下这话却得改一改——有其母必有其子。怪道神威侯那般张扬跋扈,无法无天,却是随了赵夫人!
你跟他讲理,他跟你耍横,你跟他耍横,他跟你玩命儿!这母子两个还是少招惹为妙。
老封君客客气气送走众位女眷,转身就给了宣威侯夫人一个响亮的耳光,“你干得好事!得罪了神威侯府,安儿的前途怎么办?且等老爷回来再处置你!”
傍晚,宣威侯与嫡子庶子从衙门赶回,聚在正厅商议善后事宜。现如今已是怀化大将军的庶子谢安坚定道,“既如此,父亲便主持我跟二弟分家吧。家业我一分一厘都不要,只带了我姨娘出去。如此,母亲再也不用时时防备我,亦不用费尽心机的拖我后腿。”
宣威侯夫人臊的脸都红了,哆哆嗦嗦的用手指他。嫡子谢晋狠声质问,“你什么意思?诽谤嫡母?”
“是不是诽谤她心里清楚。一个未受邀的疯婆子,如何闯过那么多门禁,饶过那么多小道顺利寻到后院?这里面没人安排,我把脑袋割下来给你!”谢安话音刚落便抽出佩刀。他跟随在神威侯左右,自然染上了那疯狂嗜血的性子,此时眼珠血红,容色狰狞,像只恶兽。
谢晋一下就怯了,嗫嚅半晌说不出话。
“好,分家便分家。你三,晋儿七,我这就找族老作见证。你前途远大,我们不拖累你。回头我备一车礼物,与你亲自去神威侯府赔罪。”沉默不语的宣威侯终于发话了。
老封君惊得叫起来,“不可!此事万万不可!”
“母亲,我主意已定,你莫要拦阻!”宣威侯挥手命所有人出去,凑到母亲耳边低语,“母亲,你若是为谢家百年基业考虑,便干脆利落的将谢安撵出去。晋儿如今与九皇子、五王爷走得极近,得了些消息。这大庆的天,怕是要变了。谢安忠于神威侯,神威侯又忠于皇上,未免事成后受他牵连,最好与他断绝关系!待我与晋儿博一个从龙之功,何愁宣威侯府不能兴复?”
老封君骇的肝胆欲裂,紧紧掐住儿子手腕拦阻,“义儿,谋逆可是杀头的大罪,你绝不能掺合啊!”
宣威侯不以为然的摇头,“有老圣人背后示意,有重兵在握的五王爷造势,又有四王八公倾力支持,这哪算谋逆?不过改立新帝罢了。母亲切看着吧,只需一夕就能成事,翻不出多大的浪来。”
他抽出酸痛的手臂,一再安抚母亲,直磨得她点头答应分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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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南水患刚过,四川又爆发了大规模的地龙翻身,好几座繁华城镇都变成了废墟,死伤百姓数不胜数。
也不知谁传出流言,说当今天子昏聩无能,并非天命所归,老天看不过,这才降下天罚频频示警。
不过三日,流言便传得众人皆知。言官纷纷上表证圣帝,要求他颁下罪己诏以稳定民心。证圣帝却对此置之不理,一味催逼朝臣加紧筹办赈灾事宜。
他独断专横,刚愎自用的行为越发引起世家大族和太上皇的不满。压制在平静表象下的暗潮一天更比一天汹涌,只等待合适的时机便要翻出滔天巨浪。
又过了两月,水患和地龙翻身造成的灾难总算渐渐平息。这日正逢太上皇过寿,证圣帝听取朝臣意见举行了盛大的宴会,以便冲刷弥漫在朝堂上的晦气。
文武百官齐聚保和殿。
太上皇因行动不便,只能半躺在主位上,腰间盖着一条厚厚的毛毯,九皇子与太皇贵妃一左一右陪伴身侧,满脸含笑的接受朝臣跪拜,倒把证圣帝晾在一旁。
神威侯照例坐在证圣帝下首,两人浅笑对饮,十分自在。
“齐儿,神威侯,过来与朕喝一杯。”太上皇忽然冲两人招手。座下的朝臣们互相交换了一个意味不明的眼神。
两人躬身应诺,接过太上皇赐下的美酒,又说了些祝福的话,然后一饮而尽。
“下去坐着吧。”见两人喝完,太上皇脸上的微笑立刻冻结,颇为不耐的摆手。
两人毕恭毕敬退回原位,继续小酌,却没料片刻后,神威侯竟猛然喷出一口鲜血,软倒在椅子上。证圣帝连忙伸手去扶,却见殿内冲入许多拿刀拿枪的士兵,将他们团团围住,更将寒光烁烁的刀刃架于他们脖颈。
朝臣们有得面带诡笑冷眼旁观,有得惊跳而起高声怒斥,还有的僵立当场,不知该如何反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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