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没有取得那些头衔、没有取得那些辉煌,不过是他更谨慎。他的祖父曾对他说过:“当时,一起学会扑克的留学生还有很多,玩的好的也有几个,但只有我回来,而他们,再也回不来了,因为只有我,永远只玩最小的局。小五,你要记着,不管做什么,都不要触及别人的底线,永远给别人留条路,逼得急了,别人也就只有和你拼命了。”
自然,祖父对他说这些,是在教导他为人处事,但在他看来,这种经验用在赌局上却是最合适的。
他高考失败,没有合适的工作,从工厂到社会,十几年来,房子、车子、妻子都是从扑克上赢来的,在德州扑克开始在国内流行的时候,他更是树立了自己的招牌。
赌了十几年,他的十个指头还是齐全的。赌了十几年,他还能有命在。原因,就是他始终记得自己祖父的话,原因,就是他始终给别人留条路。
他赢,但从不大赢;他输,自然也不会大输。
能自由的控制输赢,他自认在扑克上……就算说不上大成,起码也是别树一帜了。
但是现在他最大的感觉却是力不从心。
他今天的运气不错,每一次的底牌都不差,但是,每一次,他都再找不到过去行云流水的从容感。
他不断的全ALL,就是为了给自己鼓劲,就仿佛已经累了三天三夜的人,如果硬挺着,也许还能再坚持,但一旦松懈,就再也爬不起来了。
他眼角的余光向右撇了下,有些羡慕坐在自己上手的刘嫣然。他知道对方也有和自己相同的感觉,不过和自己相反的,一向奔放流的快手鱼采取了暂时退让的姿态。
“也许,第一个要输下来的,就是我了。”
隐隐的,他带着这种觉悟想。
陈胖子羡慕着刘嫣然,但其实,此时刘嫣然的状态并不比他好多少。是的,她是把把都弃牌了,每次输的,最多也不过是十万的大盲注,几十万的筹码,对于这样的赌局来说根本不算什么,而她目前也可以说是在养精蓄锐,但对于一个奔放流的牌手来说,这种退让是最影响状态的。
是的,玩德州扑克,你不能让人摸到你的规律。就算是奔放流,也会在拿到皇家同花顺的情况下作紧手。相反,紧手流也有可能在拿到一把杂牌的时候奔放全ALL。
说是奔放流或紧手流,只是说,他们在大多数的时候是什么风格,而不是说,他们一定要按照那种风格玩牌。
像这种把把弃牌的玩法儿,刘嫣然不是没有做过。在两年前,她甚至一连弃过六十八把,然后,在最后一把,以一张黑桃K的大牌吓住了三张A,拿下了高达六百万的彩池。
那一局,也算是她有生以来最经典的一场赌局了,也就是在那一局之后,她真正打出了自己的名气,莎朗酒店甚至邀请她做散客。
澳门莎朗酒店,也许从名气和资历上来说无法和葡京相比,但能在澳门拿到赌牌,其后台及影响力已经不容人小觑了。
做一家正规赌场的散客,可以说是很多有理智的赌手的愿望,这就和球星总想能做某个商品的代理一样。
她当时也心动了,不过最终拒绝了。因为她还年轻,当然,更重要的是,她需要的,是比做散客更多的钱。
因为这个,她继续在赌场中漂泊;因为这个,她接受了肥猫的邀请,更因为这个,她才会在那张生死状中签名。
她点了根烟,借着喝咖啡的姿势,舔了舔唇。
“不要急”,她告诉自己,“你还有机会,不要冲动。”
又一轮开始,她放下咖啡,掀了掀牌脚,一张梅花A以及一张,红桃A。
两张A!
“请三号说话。”
这一把坐庄的是陈胖子,在他下手的丹尼奥出小盲注,而丹尼奥下面的林跃则出大盲注。刘嫣然不用出盲注就可以看底牌,但同时,却要第一个下筹码。
她抽了口烟,看了看丹尼奥,又看了看林跃。前者面无表情,和最开始坐在那儿的时候一样,挺直着身体,脸上带着和蔼有礼而又生疏的微笑。后者懒洋洋的靠在椅子上,看到她的目光,笑容加大了几分。
“我让牌。”
在思考时间快过的时候,她开口,二楼响起一片的遗憾。
两张A,已经算是很大的牌了。
“刘嫣然今天吃错药了还是被收买了,就算玩紧手流,也不用让牌吧,下个十万,不是更有效果?”
让牌,并不是弃牌。而是在不出筹码的情况下看牌,如果所有人都让牌,那么荷官就会发下三张翻牌,而如果有人下注呢,那么也算是能看看别人的态度。真的说起来,刘嫣然的态度虽然说是保守,但也不能说是错,但,这当然不能令二楼的观众满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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