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丹书洗漱好,拄着拐杖进厨房找吃的,厨房里沈天明正在炒菜,以往过年都是兄弟俩张罗饭菜的,现在沈丹书手脚不方便,就只有沈天明一个人在厨房忙活,沈爸爸在外面挂灯笼贴春联,牛棚鸡圈挨个也要贴上对应的,春联都是他自己写的,心情好的时候也给邻里代写几张。
厨房里都是浓郁的食物香气,摆满了锅碗瓢盆,有三个瓦罐在炖汤,菜色都是昨天配好的,下锅翻炒一下就行了,有几个花费时间长的沈天明已经提前给炖上了,拿回来的羊肉一部分放冰箱冻上,剩下的做了一盘葱爆羊肉,沈丹书爱吃羊肉,沈天明寻思寻思又做了一份羊肉炖萝卜,吃不完的话,明天早上热一热泡饭吃,而且这么新鲜的羊肉,不趁热做太可惜了。
沈天明看见他哥一瘸一瘸的走进来,放下炒勺,打开锅盖从里面拿出来一碗小米粥和俩馒头,又端了一碟酱黄瓜摆在沈丹书眼前,饭桌上还有两个咸鸭蛋。
“哥,你先拿这个垫一垫,再过俩点就吃饭了,现在吃多了,等会就该吃不下了。”
酱黄瓜既嫩又脆,咸淡适中,吃起来特别下饭,挑的都是未长成的嫩黄瓜用自家做的黄豆酱腌的,现在吃着刚好,沈丹书喝了一口粥,“什么东西这么香,我在屋子里就闻见了。”
“炖的猪蹄。”
外面稀稀落落的鞭炮声,沈爸爸贴完春联,从大棚里摘了几个西红柿和一小水桶草莓拿回来,放在水槽旁边的台子上,看沈丹书在吃饭,随口问道:“姓罗的小孩哪个村的,我怎么没见过。”
沈丹书咬着黄瓜口齿不清,“金山湖那边的,小屁孩一个你不用管他。”
沈爸爸点点头,难怪,金山湖和他们这边说远不远说近不近,隔着一条几米宽的河,河上架着一座桥,平常的时候两边很少来往,金山湖是几年前刚开发出来的别墅区,在和这边远远地只能看见几栋白色的房顶,那地方种了一大片一大片的樱花,春天的时候开起来汪洋成一片花海,粉粉白白的特别漂亮,花谢的时候,河面上就漂着一层粉白的花瓣,沈爸爸从来没进过小区里边,但是能住在那里面的也是非富即贵。
沈丹书没敢告诉他爸爸这小孩爸爸就是松原市市长,沈爸爸不喜欢跟当官的打交道,连他们村的村书记平时都躲的远远的,弄得已经快五十的老于头特别郁闷,搞不清到底哪里得罪了沈爸爸,有一回遇到沈丹书还特地问了问,沈丹书只能敷衍道,他爸爸就是这种脾气,性子冷了点,但内心是热乎的,说的老于头连连点头,自动把沈爸爸脑补成带着点轻微抑郁症的中年人,说起来沈家过去确实有过不平顺的时候,那时候沈爸爸还小,也跟着遭了不少罪,想来性子也就是那时候变成这样的,老于头不禁同情起沈爸爸来,在遇见沈爸爸的时候,态度谦和了不少。
糊糊颠颠的跑进来,身后跟着罗俊文,俩人身上一股放完鞭炮沾上的硫磺味。
罗俊文叫道:“叔叔,沈二哥。”
沈爸爸点点头,他今天穿了一件藏蓝色的毛衣,下面是灰色的休闲裤,显得皮肤特别白,年前去理了个发,整个人看起来精神了不少,也很温和,“中午如果不回去就在这吃饭吧。”
罗俊文咧着嘴笑起来,一点不客气的坐在沈丹书旁边,“谢谢叔叔,还是你们家有年味,我姥姥家人太多了,逮着就问我考试成绩,考哪个大学,被一群小鬼头缠得没办法了,总算是让我溜出来了。”
沈丹书不冷不热问:“你这样出来你姥姥该担心了。”
“没事,我已经打了电话了,那么多人也不少我一个。”这话听着像是在博取同情似的,沈丹书心里哼了一声,小鬼头花花肠子不少,这么大的小孩就会给大人添堵,爸爸是市长,上赶着巴结的亲戚一定不少,估计是被烦的受不了了赌气不回家。
“你爸你妈呢?”
“我妈现在在国外呢,人已经投向美利坚的怀抱了,谁都阻止不了我妈追求高大上的生活,连春节都不回来,我姥姥姥爷气她连带着也冷落我,至于我爸,春节他忙着脚不沾地,已经三天没回家了,没办法,把我打发到我姥姥家了,唉,我现在已经是个没人要的小孩了。”
“得了吧你。”沈丹书笑了笑,又严肃道:“别带着糊糊玩鞭炮,他现在还小,弄不好就能把自己炸到了,万一要是出点什么事,你就别想全手全脚的回去了。”
糊糊趴在椅子上等着叔叔炸鸡腿,听见爸爸叫他名字,颠颠的跑过来爬上沈丹书的腿,指指碟子里的酱黄瓜,沈丹书会意的夹了一片给他,又喂了他一口小米粥就着喝下去,罗俊文摸了摸糊糊的马耳朵,“糊糊聪明着呢,我在他这么大的时候,自己都能放烟花了,你管这么严干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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