徒弟他就是不吃药 作者:天桥底下说书的【完结】(24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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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论言辞犀利剑修从不逊色于旁人,她的话一点脸面也没给北方联盟,围观弟子皆是一脸怒意,牧白衣却还是那副淡然神色,语气不咸不淡道:
  “北方联盟有法令,没有缴纳供赋者是为流民,一切权利都不受律法保护。光明门当年便已核实,释英口中的死者皆是没有户籍的流民,修士拥有随意处置的权利。医修们让他们染疾是为了研究瘟疫解药,此举虽残忍了些,却也得到了北方百姓赞同。
  可释英却不顾民愿,也不顾瘟疫未解,只因个人好恶杀死了全部医修,导致不知多少患者病发身亡。按律法,不签生死协议便杀死修士是为罪行;按民心,耽误治疗瘟疫者更是罪不可赦。我雪衣天城追捕他,乃是名正言顺的正义之举。”
  千年以来,不止修士习惯了凡人低自己一等,普通百姓亦是习惯了流民可以任意欺压的现实,许多人对修士毕恭毕敬,回头便践踏比自己更低等的流民取回自尊。这样病态的环境早已蔓延整个北方,当年释英不是没有试着将真相公之于众。可是大众一听说医修的实验是为了研制治疗瘟疫的药剂,光明门又保证正常缴纳供赋的平民无一人遇害,反倒是患病者得到了修士的免费治疗,舆论便也随之指责释英所为。
  甚至还有一些凡人比雪衣天城更恨释英,认定就是因为他杀了医修自己才得不到治疗瘟疫的药物,至于那药沾了多少人命,瘟疫背后又隐藏着什么真相,在自己生死面前,他们都是不在意的。
  释英被雪衣天城追杀时,就是这些人配合修士通报他的行踪,让他在整个北方没有一处立足之地,甚至还有病患对他投掷石头鸡蛋,临死前仍在破口大骂。如此一路走回南方,纵使曾有多少济世仁心,终究都是凉了。
  牧白衣根本不怕与剑修分辨当年之事,知道内情的净世圣徒和医修都已经死了,只怕释英自己都不知道他们用这些死者做过什么。就算剑修侥幸知道了,当年的南北之战各派皆有参与,唾骂释英之人更是北方广大百姓,他们会承认自己错了吗?
  不会,所以,错的只能是释英。即便他才是正义的,即便当年他为了治疗杜鹃啼血不惜贡献出自己血液做药引,当他与大众利益站在对立面,正义也必须变成错的。
  可怜的仙草,直到现在还不明白,正义是什么?正义就是大多数人的利益。什么仁德?什么公平?这才是你想要保护的苍生,这才是世上最恶心的生物——人。
  牧白衣略为嘲讽地瞥了一眼因现实沉默的释英,他喜欢看着英雄被众人践踏而死,这更让他确定,世上所有人都该死,包括他,还有把众生玩弄于股掌的尊者,大家都该灭亡,还世间一个清净。
  他心怀这比尊者更疯狂的想法,展现于世人面前的却是一个冷静自持的城主,如今又看向幽闲焦明,送给了他一个台阶,
  “我听闻天羽世家三公子被剑修所掳,幽闲焦明心系家人安危,受人威胁行差有错也是情有可原。这样吧,今日只要你迷途知返与恶徒划清界限,做下的错事雪衣天城便不计较了,也不会连累天羽世家百年声名。”
  这话里的意思幽闲焦明自然懂,此事本就是雪衣天城与东灵剑阁的恩怨,与天羽世家无关,他们完全是因为鹤五奇才被拖下水。若依了牧白衣不再理会释英,他们便能置身事外,任由剑修和雪衣天城斗个你死我活。
  这个建议对天羽世家只有好处,为了萍水相逢的剑修与自己同盟作对着实不划算,换做旁人大概已经答应了。不过,幽闲焦明的确对得起牧白衣那感情用事的评价,总觉这样做太不厚道,闻言仍是皱眉不语,明显很不情愿如此撇开干系。
  此情此景,顾余生知道自己不能再沉默,在场剑修只有五人,纵使修为高强,雪衣天城万千兵马又有何惧?之所以只围不攻,怕的是幽闲焦明所代表的天羽世家。
  不论牧白衣今后准备如何攻破天羽世家,至少现在他们仍是高手如云,还有一只令尊者忌惮的青羽火凤。他表面上还是一个正道的城主,可以杀死被判了罪名的剑修,却不能为了言语冲突就与天羽世家交战。
  一旦幽闲焦明被劝退,今日便是剑修与雪衣天城作战,顾余生虽已做好再打一次南北战争的心理准备,却也不能任由世态向最糟糕的方向发展,此时认真看向幽闲焦明,严肃地问:“杀死流民不算罪行,这是北方联盟的规矩却不是人的德行,不知天羽世家想做的是修士,还是人?”
  顾余生与鹤五奇相处过一段时间,相信能教出这样子弟的天羽世家还未完全被腐蚀,果然,幽闲焦明闻言神色一动,他正欲说话,一直安静的鹤五奇却是一反常态地抢先站在了叔叔面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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