郑飞鸾以为他不敢说实话,不屑地冷笑了一声,掀开被子想下床。当视线掠过自己赤裸的下身时,他的动作凝固了,脸色一刹那变得极为难看——昨晚睡前他洗了澡,性器应该是干净的,可它现在沾满了黏糊的体液、精液与血丝,腥味冲天,一看就知道用过。
他抬起头,死死盯住何岸不放。
面前的这张脸,这截颈子,还有露出毛毯的小臂和前胸,无处不是新鲜的凌虐痕迹。
但不可能。
不可能是他!
他从来都是一个温柔的情人,迄今为止没有过虐待前科。即使醉酒失智,他也不可能在一夜之间性情大变,对素不相识的Omega下这种毒手。
“你……”
郑飞鸾难以置信地看着何岸,上前一步,伸手要夺毯子。对方抖得厉害,攥紧毯子死命按在胸口,侧过身体往后缩,像是担心他再做出什么来。郑飞鸾一看这反应,心里咯噔一下,当即明白自己是真把这Omega给强上了。
所以……真的是一夜情?
怎么可能。
先不说他昨天刚回国,无心寻欢作乐,就算真想找谁干一炮,也多得是年轻俊美有技术的Omega排队往上送,像这种把客人带回出租屋卖屁股的货色,倒贴钱他都嫌脏。
但奇怪的是,他为什么赏脸地标记了对方?
一夜情的底线就是不标记,因为标记证明Alpha曾在性交中占据过绝对控制权,被标记的Omega无法反抗,从而存在强暴嫌疑。对方只要到Omega保护协会做一次齿痕鉴定,再上法庭告他性侵,一告一个准。
郑飞鸾沉眸打量着面前瘦弱的Omega,想弄明白他究竟有何算计。
何岸害怕秘密被戳穿,下意识护住了腹部,这个异常的举动立刻被郑飞鸾注意到了。他眉头一皱,察觉到不对,用力一把扯开了何岸遮体的毯子!
操。
还是个怀孕的Omega。
任何Alpha都不能侵犯怀孕的Omega,这是郑飞鸾从小听到大的常识。无关道德和法律,仅仅是生理上行不通。
Omega天生脆弱,怀孕之后基本丧失了自保能力,但同时也会获得一种强效武器——孕期二类信息素。它对所有的陌生Alpha起效,作用是抑制情欲唤起。这意味着除了孩子的生父,再强悍的Alpha在怀孕的Omega面前都是不可救药的阳痿。
而现在,郑飞鸾正处于亢奋的晨勃状态。
这太荒诞了。
荒诞得就像一个没编圆的烂笑话。
他甚至笑了出来,低头打量着自己精神抖擞、笔直翘起的性器,然后弯下腰,捏住何岸的下颌,端详起了这张干净秀气却不存在于记忆中的脸。
“真有意思,大清早的一个惊吓连着一个惊吓,我算是见到奇观了。”他指了指何岸的肚子,问道,“里面……我的种?”
何岸惶恐地点头:“嗯。”
“几个月了?”
“六个月零九天。”
六个月,那就是他出国前怀上的了。
那段时间他忙得焦头烂额,每天要跟五个国家的十六个公司开会,时差排出足足两张A4纸,每天加班到午夜两点,巴不得一分钟掰成两分钟用,连续一周都睡在酒店套房。就这种情况,他还能玩分身术,让这个住在出租屋的Omega隔空怀孕?
简直天方夜谭。
“既然连孩子都有了,我们相互一无所知也不太合适吧。”他礼貌地对何岸微笑,眼中淡漠依旧,不含一丝实质上的笑意,“不介意的话,我们找个地方好好谈一谈。”
他必须尽快弄清始末因果,在事情扩大化之前快刀斩乱麻,把这个Omega连同他腹中的胎儿一并解决掉。
Beta小助理程修顶着一头热汗火急火燎赶来时,是郑飞鸾亲自替他开的门。他看到清醒状态的老板站在面前,两条腿如同粉条下火锅,软扑扑一弯,扒拉着防盗栅栏就“咣当”跪地上了。
郑飞鸾冷冷瞥了他一眼:“我还以为共犯是谁,原来是自己人。业务很熟练啊,干多久了?”
程修哆嗦道:“一年零……零三个月。”
郑飞鸾似笑非笑:“瞒我很爽?”
程修立刻把头摇成了一只抖水狗,举手指天发誓:“没有没有!”
心里却道:怎么没有,简直爽爆了好吗!每回您拿文件夹往我胸口戳,还跟轰炸机一样突突突训我的时候,我就跪天拜地指望着您能来何岸这儿一趟。饿红了眼的狮子送过来,春宵一度,电话一响,领回去就是一只剪干净指甲喂饱了肉的大猫啊!藏獒送宠物店洗澡梳毛都不带这么立竿见影的!
程修表现得惶恐,内心却稳如泰山——郑飞鸾刚跟何岸做完,脾气正处于半年来最温和的阶段,再狠也狠不到哪里去。他以前专挑这一天提加薪,百试百灵,现在虽然东窗事发了,看上去小命不保,但只要运气够好,也不至于真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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