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么一想,段浩方对二姐是有些冷淡了。段章氏道:“想必是因为二姐年纪太小了,不如给浩方纳个妾?”
段老爷叹笑道:“你这是什么主意?怎么能这么乱来?浩方房里的人不少了!”
段章氏道:“那要怎么办?他不喜欢她,我也不能硬按着他喜欢啊?”
段老爷道:“你可以教一教二姐啊,她年纪小不会侍候方儿,你就教教她怎么让方儿喜欢不就行了?”
既然段老爷这么说,段章氏想了想,第二天就把二姐叫过来了,把段浩方的信拿给她看,对她说:“你回去收拾些厚的衣裳什么的给他送去。”
二姐见了段浩方的信这才知道他让人回来了一趟,有心想找那个人问问南边的事又不好张这个口,听段章氏这么说点头道:“我知道了,娘。”
段章氏想了想说:“方儿平常爱吃一种下饭的酱菜,回头我把方子抄给你,你学着做了一起送过去。”
二姐哦了声,不知道段章氏这是想gān什么。
段章氏又让她做几件衣裳几又鞋一起送到南方去,jiāo待她道:“别让丫头动手!你要自己来,这是心意!”
二姐赶忙答应着,段章氏就让她回去了,说到那个送信回来的人要走的时候还要让他带封信回去,到时也让二姐写两句话一起捎过去。
二姐欢喜的瞪大眼睛,段章氏笑道:“知道你也不会写字,到时你只管说,隔着帘子让人记下来就行。”
二姐也不好说自己会写字,虽然不太好看,但至少还挺端正的。
等她回了院子,红花过来说南边来人了,又小声的一脸喜色的说:“那人想见见二奶奶呢。”
二姐疑道:“……怎么见?”
红花说:“听说他以前也是在这个院子里侍候二爷的,只消说让他进来给以前的老妈妈磕个头问声好,到时二奶奶隔着门让他回话就行。”
二姐想了想,摇头道:“屋子里没男人,不能让他进来!就说他侍候二爷辛苦了,拿几个钱给他,再拿两块布给他就行了。”
红花一愣,没想到二姐现在规矩这么大,本来她觉得这是件好事才赶紧过来,想着段章氏只怕是要拦着二姐知道二爷在南边的事,这不是正好有个人知道吗?二姐自然应该急着问一问啊?可经过了青萝的事她也不敢再接着劝让二姐见他,心里想按说只让他在门外磕个头也没什么啊,半天才小心道:“……可是他说有二爷的信要给二奶奶。”
二姐似笑非笑的看着红花道:“既然有信,就把信拿过来不就行了?你要是怕,让胡妈妈跟着你过去拿信!”
红花过去找了胡妈妈,胡妈妈听说有人带来了二爷的信,想悄悄jiāo给二姐,皱眉道:“这人哪来的?怎么这么不懂规矩?二奶奶也是谁都能见的?就是亲戚兄弟也要当着长辈的面,他算哪根葱?”红花不明白的说,“他不是跟着二爷吗?”
胡妈妈按着她的额头恨道:“怎么越长越糊涂了?他就是跟着老爷也没有随便见二奶奶的份!”
红花这才明白过来,吓得脸惨白,捂嘴道:“我怎么把这茬忘了?”
胡妈妈让她气笑了,翻白眼看着她道:“你说你该打不该打?听见个二爷就什么都忘了?二奶奶一个人住这么大个院子,房前屋后都是人,你不想着帮她小心着点,还怕人家抓不到咱们的小辫子是怎么着?”
红花轻轻扇自己的脸道:“真是该打!”也是宝贵说要她帮着领着见一面,好歹都是跟着二爷,怎么着也是更亲近才好些,她让宝贵说动才过来找二姐。这会儿明白过来又不好自己再跑去跟那人说不成,宝贵都跟他说好了,她都答应了又再去说不行,只怕宝贵该埋怨她了。只好又抱着胡妈妈的胳膊求她道,“求妈妈跟我走一趟,去把二爷的信拿回来。”
胡妈妈拧着她的嘴道:“也就是你这样的糊涂虫不知托了什么福卖进了吴家,换个别人家的看不把你打个半死再卖掉!”
红花乖乖的任她骂,过后扯着她到那个人家里把信要了回来。
那人也是想见一见二奶奶好当面表一表忠心,没想到根本连门都进不去,又见红花和胡妈妈过来拿信,也不敢不给。拿了信又不甘心,拉过自己的媳妇说:“好歹让她跟着妈妈和大姐姐进去给二奶奶磕个头,也是我们的孝心。”
红花哪里敢再接他家的事?应都不敢应,扯着胡妈妈就走了。
二姐拿到信后打开看,见里面仍有两张货票,加起来竟有五十多个箱子。她看了吓了一跳,忙看信中写了什么,里面只说让她好好呆在家里,若是嫌家中无趣也可以跟爹娘说回吴家住一段,家中的闲事都不要管之类的。
二姐想什么叫家中的闲事?是说段浩平的事?又想起估计他不知道这次魏玉贞没跟着回来,以为现在还是大嫂当家,怕她受委屈才这样jiāo待下来吧。
信也就两页张,除去一些废话就只有那两句让二姐忍不住一看再看。他不要她去奉承别人,还要她躲回吴家去,又想起以前他也常常这么jiāo待她,让她把事都推到他身上去,只是怕她受委屈。
她拿着信翻来翻去的看个没完,好好的收在妆盒内一会儿又去翻出来看,也不知道心里在高兴什么。快要睡觉了又叫丫头们翻出布来说要做衣裳,米妹抱着布过来奇道:“二奶奶,这都要睡觉了,明天再做不一样吗?”
二姐顾不得早晚,又一点睡意都没有,直想现在立刻就开始给段浩方做衣裳。把布摊开要裁下来又犯了难,段浩方比吴老爷瘦得多,这衣裳尺寸肯定不一样,可要是照着敬泰的尺寸肯定又小了。正不知如何是好的时候红花得了信又过来了,是米妹见二姐要裁衣裳就把她叫来帮忙。
红花一进来看见那蓝色的料子就知道二姐这是给谁做衣裳,心中暗笑。走过来拿尺子比出尺寸道:“我瞧着二爷的身量用这么些料子应该够了。”
米妹也明白了,捂着嘴站在一旁笑,道:“那我去做些夜宵,少不得今天晚上要熬夜了!”
二姐被她们笑得有些不好意思,扯过红花手里的布说:“不用了!明天再做!”
红花笑道:“我跟我们当家的说过了,今天晚上不回去了。这会儿又还早,就先裁个样子也费不了多少事。”她今天办了错事,正想在二姐面前再找补回来,免得经过青萝的事和今天的事后,再让二姐心里真的对她有看法了。
米妹很快用jī蛋、葱花做了一盘炒馒头端进来,笑道:“一会儿你做完了,我再拿米酒给你下个荷包蛋,好好犒劳犒劳你这个大功臣!”
红花只是笑,她的手脚也快,见这是外裳的布,又叫七斤开箱子去拿了两块内衣的薄棉布给二姐道:“这个布轻软得多,姑娘拿这个做件里面穿的给二爷捎去吧,也是个心意。”
二姐接过来比着她裁好的照样裁了布,一针一线的做了起来。内衣比外衣省劲,滚过边再镶边再接上袖子就行,要想再做得好些,领边袖口再绣上一圈纹边就行。就这二姐就做得两只眼睛gān涩泛红,针脚都看不清了。
红花见已经快要敲三更了,跟米妹侍候着二姐先睡下,拿着东西坐到外屋继续做。
米妹跟着过来打个下手,道:“这也不是急着要的,明天再gān也来得及啊。”
红花手下不停,摇头道:“这也不是多难的事,赶一赶今天晚上就能做完。不知道这东西什么时候给二爷送过去,要是明天得了空我就再做一件。”
米妹拿着一边袖子叹道:“这人比人真是要气死人了,我做个袜子都歪七扭八的,你一晚上能做一件衣裳。”
红花笑:“我这算什么本事?你没见过真正能gān的,一晚上能绣一条百花裙呢!”
米妹乍舌:“乖乖!那她得长着几只手啊!”
红花和米妹花了两天的工夫做了两件外裳,二姐让人送她回家睡觉,道:“非要把自己累死不成?这活也不是一天能gān完的!米妹你看着她!踏踏实实歇两天再起来!这两天什么都不许她拿!饭都喂到她嘴里!”
米妹得了二姐的话就亲自把红花送回了家,又跟着宝贵他爹把二姐的话学了一遍。只是她前脚出门,红花在屋里正躺着睡觉,外面宝贵他爹就大声的吆喝jī:“天天喂!就是不下蛋!一跑几天几夜不回家!一回来就往窝里一趴!”
红花这就躺不住了,可又不愿意出去,从炕上爬起来在屋里坐着抹泪。
她嫁宝贵也有快一年了,肚子里还是没什么动静,宝贵那个爹就天天蹲院子里对着家里的那只小母jī念叨你怎么还不下蛋啊?也没少你吃也没少你穿,你怎么就是不下蛋啊?
红花哪里不知道他是在说给谁听的?想起这个就生气!之前这个院子的二爷的丫头,嫁了容贵的那个。她男人跟着二爷回南方去了,过了几个月居然请大夫看出来说她有孩子了!
都是丫头嫁人,两家又住得不远,红花就觉得心里越来越不是滋味!天天让人指着后脊梁说不下蛋,又总是见兰花婆家的人坐在门前欢喜的说兰花昨天又吐了!啊呀她老这么吐可怎么行啊!就是大人不吃这孩子也要吃啊!旁边就有人劝道可不是呢,这可怎么好啊,跟她说就是难受也要多少吃一点才行啊!
他们坐大门口说得倒热闹,红花总疑心这是在说自己,回回从那边走过心里都不舒服。幸好宝贵倒是没这么说过,可是红花自己倒是有些心虚起来,对着他底气越来越不足。宝贵但凡说个什么事,她要是能办到都尽力去办。
她在屋里坐了会儿,外面的宝贵他爹仍是骂个没完,最后还是回二姐那边去了。在二姐这里她仍是那个说一不二的大丫头,自然也愿意在这边呆着,就是在这院子里闲坐着她也不愿意回家去。
见她又回来了,米妹扯着她回了丫头的屋子,给她铺好chuáng让她在这里睡。红花也睡不着,就抱着被子跟米妹有一搭没一搭的闲话,说着说着就说到了荷花头上,因为七斤搬到那边去住,米妹也知道了更多她的事,这就拿出来跟红花说着玩。
米妹撇撇嘴道:“前几日咱们不是给二爷做衣裳吗?这本来就是咱们这几个人才知道的事,出了姑娘的屋子谁也没有多嘴出去学,也不知道是不是荷花自己猜出来的,这几天天不亮就跑到二姑娘的屋子里去侍候,撵也撵不走,二姑娘让人送她回来吧,过不一会儿我没瞧见她就又去了。”
第 128 章
红花倒是才知道这个,皱眉想了一阵,不轻不重的说道:“……她那个身份,轻了重了都不合适,只怕姑娘也没法拿重话说她。”
米妹却是一脸不服气,冷哼道:“可不就是这么回事?大白天的姑娘也不好把门关着,出来进去的谁不看一眼?真关起来还指不定惹出什么闲话来呢。再说天气又热得厉害,门和帘子都大敞着。屋子里明明有人,谁又能拦着她不让她进?” 她揪着被子角说,“她又是那个身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