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这边,筱雁所受的震撼要远远大于墨尘的,原以为,无桢隐藏在离宫中的那个人,是象母亲一样千娇百媚的倾城佳丽,没想到,走出宫外的是个神仙也似的男子。
淡淡雅雅的气质,闲闲静静的神情,从从容容的姿态,那模样有七分惊艳,三分微恙,却是十分的颠倒终生。黑衣拥簇下的那张脸,一双墨黑的眸含忧带笑,美得摄魂夺魄,却不带一丝妖气。
“草民杨墨尘见过皇子殿下。”墨尘欠身行礼,心里快速思虑着应对之策。
“杨,墨,尘?”筱雁紧抿的唇挑起一道冷淡的弧,神情甚是倨傲,“哼,一介迷惑太子的佞臣。”
墨尘没有被他的言语激怒,只淡淡地反问:“皇子殿下如此关心兄长,那为何要欺骗他?”
筱雁大笑,继而冷冷说道:“我只是要夺回他从我手里拿走的东西罢了。”
“无桢原本就想将一切给你的,可惜,他晚了一步,而你却已等不及了。”墨尘深知无法化解他们之间的恩怨,遂不再解释。“那皇子殿下来见墨尘是为了何事?”
筱雁闻言有些愠怒,因他自己也说不清为何对皇兄喜欢的人凭的厌恶,计划抓住墨尘,原想让自己在逼无桢就范上多一分胜算而已,如今见了他,却恨不得杀之而后快。
“龙骁阳,把他给我拿下!”他扬手,一声令下,身后几骑立刻抽出配剑,逼上前来。
“既然你存心要以我威胁无桢,那我今日就先帮他教训你这个不肖的弟弟。”
墨尘目光一冷,铛一声拔剑在手,三尺冰泉,滢滢如洗,聆雪居前,瞬时寒光照影,剑气纵横。
如果不是身体不适,这区区几十人,在墨尘手下走不了几招,但现在,他真气不济,虽然招数幻妙,但想要在短时间内取胜,也是没有可能的事。何况,他不愿轻易夺人性命,那些人却是招招致命,丝毫不留一点余地,逼得他每每要还剑自保。
争斗中依稀瞧见筱雁嘴边露出一抹冷酷的笑,墨尘心中泛起凉意:筱雁的怨恨之深,已到了绝情的地步。罢了,罢了,今日让我为无桢开一次杀戒,除去这个野心勃勃之人,以保他日后安全。
墨尘主意一定,眼神瞬时变得清冷无华,手中剑势一变,剑光暴长,白光在瞬间撕碎了包围在他身旁缜密的剑网,长剑撩起,如一道惊虹,又如一只无畏的蝶儿,扑火而去。剑尖在一刹那已经刺至筱雁颈侧。
筱雁大惊,要抽出剑来抵挡,已经为时过晚。情急间,他只听到龙骁阳和其它侍卫的惊呼,眼前一花,那剑就快刺下去了。
“咦?”墨尘忽然发出诧异的声音,在最后一刻收住了剑势。那剑,险险地定在筱雁颈前一寸处,锐利的剑气已经划破了他的肌肤,血正一线线从伤口渗出来。
筱雁趁墨尘犹疑之际迅速拔剑刺出,那一剑距得近,墨尘来不及躲逼,被狠狠贯穿了肩头,铛一声脆响,墨尘随即回剑斩断了筱雁手中的利刃,按着伤处踉踉跄跄地退了几步,背靠着一棵梨树站定。
双方交手,瞬息而变,胜负在瞬间已定。
龙骁阳等侍卫见识了墨尘委夷所思的剑法,此刻不敢大意,几十人在皇子身前戒备着,虽然他已经负伤在身,但他们还是不敢轻易靠近。
血如泉涌,从伤处汩汩流出,顺着那修长的手臂,在指尖处淌落,墨尘脚下,不时已一滩殷红,连凋落的梨花也浸泽出片片血色。
低低地,那个在筱雁眼里已经走投无路的人竟然径自笑了起来,墨尘边笑边摇头,似乎发现了什么荒诞不经的事似的:“呵呵……原来如此,原来如此……呵呵……”
筱雁无端地觉得刺耳,他冷冷说道:“你知道我现在一抬手,就能将你碎尸万段,你还笑什么?”
“没有,我只是觉得浮生如斯,缘生缘死,争了一辈子,都头来都是瞬息烟云而已。但是,就是有很多人都参不透啊。”墨尘抬起头,唇际掠过一丝若有所思的微笑,“无桢是做不成皇帝的了,但你也没有这个命!”
筱雁闻言大怒,“来人,给我杀了这个胡言乱语的家伙!”
“慢着。”墨尘挥了挥剑逼退正要上前的年轻人,道:“也许说这些也于事无补,但是,有些事情,无桢没有告诉你,但我仍希望你可以知道。”
筱雁示意了一下,让手下停止行动。
“无桢他,是真心对待你的,他看中你的才华和霸气,想将溱国交付于你,他自己,一开始就没有做皇帝的意思。他为溱国所做的一切,都是希望未来可以留一片大好河山给你。虽然我不清楚他缘何如此,但是,如果有朝一日你得了这江山……”墨尘顿一顿,对他温和一笑,“看在他多年来对你这般信任和看重的份上,不要伤他性命,好么?得饶人处且饶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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