星弈在一旁听了半晌,而后道:“明日出关罢。”
一群人没听清,只以为他有见解,闷头讨论了一会儿后,居然没理他。星弈只得又重复了一遍:“明日出关,今天就到这罢。”
贪狼猛地抬起头,眼神中充满不解:“出关?可我们还没找到破法呢,这……”
星弈淡声道:“尝试了四个月还不对,说明我们从开始就走错了,既然证明了无用,与其浪费时间做无用功,不如出关从长计议。一方面,时间上拖不得,外面的事总不能丢下。另一方面,这四个月来也并非没有成效,你们造阵为我分担星盘力量,让我有空修补以往的修为,出关后也够我再撑上一段时日。”
他补充道:“休息罢,已经四个月了。”
星弈伸出手指轻轻按在自己带着诡异花纹的右手手腕上。星盘平稳,这里没有任何波动,也没有了那令人窒息的灼烧感,这花纹便像一朵未开放的彼岸花一般,带着死亡的意象终日蛰伏,不知何时将会绽放。
这花儿连着他的小凤凰。
翌日,四人出关。
贪狼第一个先溜了,星弈把小凤凰的信件收整好,亦回了浮黎宫,唯独破军和七杀两个动作慢,落在后头许久,也没什么人去管。
破军慢腾腾地收拾着玉兔给他写的一大堆纸条,把每个带着兔爪印的纸团都折好归类,动作悠闲,仿佛完全不急一般。七杀没有信件,也无人等,出关对他来说就好似星弈罢朝,他不用上班了一样,无非是又一次短暂的休假,故而也不急。
破军和七杀一向不太对付,两人独处时更加没有话讲。七杀把自己的东西稍稍收拾了一下,而后迈开步子就要离开,却突然被破军叫住了:“七杀星君。”
七杀顿住脚步,没什么表情:“瑶光星主还有什么事吗?”
瑶光破军星,兼司兔儿神一职,听起来是个严整肃穆的人,实际上形貌容光却是十分风流的,天庭中都传,兔儿神和玉兔这两只兔子神仙是头一对风流璧人,做不得假,墨色黑发泼散,深红长衣,看似淡漠,接触久了便知道,破军实际上很有些散漫。这种散漫与星弈给人的感觉类似,一张无声的幕布中暗流汹涌,只有绝对的上位者与习惯了权威与力量的人,方才有这种寂静的压迫力。
破军打量了七杀半晌后,开口道:“其实有关今日那个格局,我有一点隐约的推测,贪狼和帝君跑得快,我只好找你来说。传闻中命主杀破狼的人,无可避免地都要受我们三位煞气格局的影响,比如玉兔跟了我这是一例,比如我自己归位破军,这又是一例,当初的孽龙最终被镇压在幽冥司,其中一缕魂魄最终发现是贪狼的某个分|身,这就是星位落在杀破狼中的后果。你,我,贪狼三人,总是会牵涉其中的。”
“我想了许久,我自己在凡间是被害死的那个倒霉皇长子,贪狼修炼时落于人间的化身投胎组成了那个少帝的一魂魄,而你呢?七杀星君,你又在当初那件事中扮演什么角色?”
七杀看了他许久,忽而扯起嘴角,笑了笑。
“破军星主,其实我一直以来都有一个疑问。”
“你说。”
“若是我的伴侣被人以这种方式交去献祭星盘,被当做一颗棋子去镇压乱象,不论理由为何,我都将对这种屈辱与仇恨永志不忘。我相信有这种想法的人也不止我一个。若是说如今我们知道了当初的境况,晓得当初是没有别的办法了,你不怨恨帝君,我理解。可当初一切都未明了,帝君甚至都未曾向你和玉兔二人道过歉,你是为了什么帮助他们?”七杀眼光清冽,“只是因为一只胖鸟的愿望么?我不信。瑶光破军星看起来不像是如此乐于助人的人。”
“你怀疑我?”破军挑了挑眉,笑了,“那我何必告诉你。现在大家扯平了,你怀疑我,我怀疑你,到时候再见真章罢。”
他站起身来,向七杀微微颔首:“我走了,玉兔还在等我回家,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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星弈塞了满满当当一袖子书信,先回了浮黎宫。
四月时间,浮黎宫中倒是没有大的变化,只是变得更杂乱了——院中凭空多了七个一模一样的梧桐木鸟窝,显然那一群凤凰新晋班还没走。宫中也多了许多莫名其妙的装饰,比如五颜六色的灯笼、花里胡哨的劣质地毯,裁成许多片挂起来当蚊帐,好好一个庄严素净的宫殿,如今仿佛成了某种赶集市场。
他回了寝殿一趟,看见窗外晒了一排排练实,两条森林银狼正在尽忠职守地看护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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