后来玉帝派人给星弈做工作,要让他开设朝堂,出来现世渡人,也是求爹爹拜奶奶地请了凤凰明尊过来,附带着强行把吓得半死的月老也给拖了过来,一并做星弈的思想工作。都是年轻人,月老巴望着自己俸禄能再加一点,又是给星弈送乌龟,又是给他送仙人掌,凤凰明尊则很直接,拍案叫板:“星盘之事你不行,应当让我来。”
月老在一边脸都吓白了。
星弈挑眉问道:“为何?”
凤凰明尊道:“你是无心无情,心外无物;千万年了,你只记得盘古女娲这些个上古战友,对如今的天界已是浑然不觉,我们平常说走棋,自有千变万化之法,同理,你操纵星盘时也未必只有那一种办法。你也得考虑一下当今众仙的生死,将走法的利害分析清楚了,将弊端降到最小。你可知道,就在一年前,因为你几步星盘一走,险些害得月宫玉兔命丧黄泉?”
星弈伸出手指摸着月老送的那只乌龟的壳子,垂眼不说话。
凤凰明尊干巴巴地道:“无心无情之人,按理说没有神相。天地鸿蒙之初曾经出来过不少翻搅乾坤的邪魔,我就很奇怪了,您是为何要站在神这一边,去为正道拼杀卖命呢?走魔道不是更随性更舒服么?”
眼见着星弈不答话,凤凰明尊继续说道:“那么我便姑且猜测,您是良善之人,心存善念,所以不曾入魔。您怀念万年前的血雨腥风,怀念您的战友,那么想必也能体察我们,我们也有仙僚友人,玉兔是天庭和梵天一并关怀着长大的孩子。那个孩子单纯良善,您若是见了也会喜欢的。我们此行正是为此,帝君您独自一人在北天隐居万年,也该出来走一走,见见如今神界了。如若不行,于情于理,于神界道义,这星盘也该由我掌管。”
星弈看了他一眼,一言不发,起身走了。
月老差点没被吓哭,抖抖索索地问他:“明尊大人,玉帝是叫我们来给帝君做思想工作的,不是要你抢他工作啊!好不容易送了只宠物,眼看着帝君愿意说些话了,你说我要不要再送几百只乌龟过来啊?”
凤凰明尊又翻了个白眼:“激将法,懂吗?我飞升明尊也就几百年,要我去管星盘,我就是天上地下头一只烧烤凤凰,等我涅槃后,分一杯羹给你?”
月老这才擦了擦冷汗:“好说好说。”
那日之后,浮黎宫门开,星弈也终于出来见了人。
与众人的揣测不一样,这位上古战神生得年轻而标致,气息淡漠,行事更是乖张古怪。不论面前人是玉帝还是小散仙,星弈也永远都是那一副冷淡模样,想放鸽子就放鸽子,想玩失踪就玩失踪。他第一次上朝那天,众仙参拜,凤凰明尊远远地瞅了一眼,热闹看完了,负手就准备回梵天。
梵天和天庭到底隔了一个西天这么远,其实平常来往并不频繁,他任务完成了,玉帝欠梵天一个人情,这就结了。
星弈却当众叫住了他。
那张淡漠无心的面庞上什么情绪都没有,一双乌黑的眸子也是古井无波:“你说错了,我不是心存善念,我的的确确是个没有神相的人。之所以成神,是一念之差。”
凤凰明尊猛地顿住脚步。
一念之差。
星弈口吻很平淡,谁也不知道这个词背后的意思,也不知道这句话的前因后果。但是敢说自己是一念之差成了神的人,万年来只得星弈一个。仿佛下一个瞬间,他就能将这个帝君之位弃如敝履,将万年前的辉煌与业绩抛诸脑后。
凤凰明尊轻声问道:“那当初,又是什么造成了这个一念之差呢?”
星弈沉默着,似乎在回想。
片刻后他摇了摇头:“我已经不记得了。”
岁月太长久,他在这北天的冰雪中独自呆了这么长时间,只等自己和天地鸿蒙时的那一批人一起羽化,然而他始终没等来这一天,甚而连容貌都未曾变化,仍旧是年轻人的模样。而他认识的人、听说过的人,无论是不是在同一边的,也一个接一个地走了。神仙要老,首先要心智渐老,这才能在外貌上显出鹤发鸡皮,垂垂老矣的面貌,可星弈甚至连这一点都做不到,因为他天生无心无情,又长久隔绝人世,自然也无法体会衰朽之苦。
凤凰明尊后头来串门子,也曾跟贪狼、七杀谈论过这个话题:“你们帝君还真是个宝。”
贪狼星附和:“是啊是啊,若是帝君哪一天当真羽化了,也不知道星盘要由谁来掌控。感觉天上地下,就帝君一个人是这种性子了。”
52书库推荐浏览: 不是风动
甜文
武侠修仙
生子
情有独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