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许留下的那个人会痛不yù生,但谁在乎?他是王戈泯的兄弟,不是张利的。
“贱人,看我gān嘛?”
“我现在比较帅,”梁资笑着回复,比了比自己,“再贱也是帅贱帅贱的,你说呢?”
“姓梁的,我弄死你!”王戈泯又动手动脚了。
一到车上坐好,下机兴奋了两分钟的王戈泯没半分钟就躺在张利的腿上睡着了,他气息薄弱,没一会他搭在张利腰间的手指就自行抽搐不已,被张利紧紧握在了手中。
为了方便王戈泯,梁资这次开的加长车来,周景天在开车,他坐在张利他们对面。
张利自进车,眼睛就一直放在王戈泯身上,到王戈泯睡着了,闲着的一手把毯子拉了又拉,把王戈泯包裹得严丝合fèng,密不透风。
梁资一直静静地看着,没出声。
直到车快要开到张利家了,一直看着腿上人的张利这才抬起头来,朝梁资颔了下首,“谢谢。”
说着顿了顿,又道:“麻烦你这段时间多陪陪他。”
以前王戈泯跟梁资jiāoqíng只是淡淡,张利这两天才知道梁资这几年帮王戈泯不少,不止救过王戈泯,还亲自赴海外帮王戈泯无偿,倾尽心力搞定过很多事qíng。这几年里,他是王戈泯唯一信任的人。
虽然梁资最后还是出卖了他,但他们彼此都心知肚明,梁资这是为了谁。
“嗯。”看到王戈泯,梁资也没打算走了。
他跟王戈泯也算是臭味相投,他欣赏王戈泯身上的很多特质,到现在,他对王戈泯这个小他两岁的兄弟甚至有了点像对弟弟的怜惜。
王戈泯没想过死,只要是有点希望的治疗他都去治了,他一个人撑着,坚qiáng到不可思议,但死神没有因此打算放过他。
梁资听他高高兴兴地策划着自己的死亡,他当时表面是笑的,笑着附和,但心中酸痛难以言喻。
现在真亲眼看到人了,形销骨立的人站到了他的面前,其实更难受了。
他都如此,更别说张利了。
不过几天,沉稳英俊的男人都有些木木呆呆了,眼qíng只会全程紧随王戈泯……
张利只看了梁资一眼,又低头怜爱地抚摸着腿上王戈泯的脸,王戈泯的脸只剩一张皮包着骨头了,一点ròu都找不着,眼睛深陷了进去,张利想过他跟王戈泯的以后,想跟过跟王戈泯的老年,但从来没想过,王戈泯变成了这个样子,他居然还爱,并且好像比以前更爱,更心疼,也更包容他了,“郁峰跟周家那边,你想怎么弄就怎么弄,我全力支持你,郁峰背后的人你也不用怕,我等会会致电他,也会跟他的政敌打好招呼,他们不敢拿你怎么样的。”
他看着王戈泯说着,又忍不住低头,把吻落在了王戈泯的脸上,他亲了亲王戈泯,亲到嘴唇,又低声叫了王戈泯一声,“宝贝,我的宝贝。”
第二十五章
梁资别过眼,对上了后视镜里周景天往后看来的眼,他的眼无波无澜,但一直看着梁资不放。
梁资垂下了眼。
他也懂周景天为什么死缠不放,如果有那么一个人能陪周景天到老,不离不弃,他确实是个好选择。
他遵约,也经历过抛弃,他不会轻易让别人伤心,他比很多人都坚持坚决,在这样一个开放到人们能肆意放纵yù望的年头,他持器而能甘于坚持cao守到近乎偏执,早就自成一派了。
没有几个人能像他。
可是,他于周景天是良人,但周景天于他不是。
他们之间,连最初攒的那些最经用的爱都花完了。
梁资又别过头,看向了张利。
同样是少年就鲜衣怒马,从出生就注定了成功的男人,张利这一生就跟王戈泯纠缠,哪怕经历过几次分手,但每一次只要王戈泯回头,他立马沦陷,从不挣扎。而梁资以前艳羡的从来不是张利对王戈泯的深qíng,而是在任何场合,哪怕是张利跟王戈泯不在一起了,谁说王戈泯的不是,张利也从不费嘴舌,只会西装一甩,打到人救饶为止,而有人只要对王戈泯表示一点善意,他就毫不掩饰对那人的好感,乐于跟人接触。
无论谁祭出王戈泯,都能让张利束手就范。于是,哪怕王戈泯又不辞而别,消失几年,也没人敢当着张利说一句不是,连背后都不敢说,生怕传进张利的耳朵里。
梁资从来不觉得自己能拥有这种能极致到极点的感qíng,他一直都知道张利只是个特例,这个世界上只有一个张利,也只有一个被张利倾注了所有感qíng的王戈泯,而周景天是周景天。但张利对王戈泯的维护,却是很多男人能做到的。如他,他也曾经为了周景天的名誉而战过,哪怕当时头破血流了心里也是舒服和骄傲的。
他会保护自己的另一半,但周景天没有,一直都没有,现在有了,为的也是成全他自己。
这说不上不好,但确实太晚,他也就只剩不为所动了。
一路,谁也没再说过话。
到后,王戈泯没醒来,他昏睡得很沉,车子停下,开车门的声音并没有惊动他,但下车时,张利不停在他脸上落着安抚的吻,轻声跟他呢喃:“没事,你睡,我在。”
先下车的梁资站在车边笑看着他们,张利抱人走了,他的手又被人紧紧抓住了。
他回头,看着眼前的男人平静地道:“你不必要如此,我不羡慕他们,他们这样的,只会让我觉得惨。”
而他没有深爱,也就不会失去谁而痛不yù生,他可以平静而长久地活着,去过除了爱qíng之外的好生活,这其实也是一种幸运。
梁资是平静的,而一直觉得爱qíng是必需品,但也没重要到非有不可的周景天在这刻却觉得心口一直在着的某一块,松了,动了,轻了,没了。
梁资在他年轻时候替他心口填补的那一块东西,他到现在才发现它的存在,在发现的同时,他也丢了。
“那换我爱你,”他哑着嗓子道,在失去的这一分钟,他已不能云淡风轻,甚至是紧张的,“你说的对,不需要羡慕,我们是我们,我还有很长的时间让你愿意跟我在一起,我们还有很长的时间……”
“如果我不愿意呢?”梁资平静地打断他,直视他,“那你能不làng费我的时间吗?”
离开周景天,他再找个像周景天,比周景天还要更好的男人很容易,也许那样爱qíng的冲动会少点,但他这个年纪的爱qíng也还是有这个年纪的làng漫与体贴,他还是会再次拥有感qíng。
他这些年只跟周景天在一起,是因为爱qíng,也是因为对他们的爱qíng的忠诚,而这并不表示他没有更好的选择。
不是没有比周景天更好的人爱他,他不是一个一无是处被周景天抛弃的人,他之前卖公司跟出国,也不是因为离婚伤心,他只是花点时间去理清一下他跟周景天的这些年,跟这个人,跟这个人以前在一起的生活作个别。
要是周景天不回头,他这时候已经开始新生活了。
周景天舔了舔嘴。
“你看,你不能。”梁资摇摇头,淡淡地道:“你还是只爱自己。”
“但这样的我,你不是曾经爱过?爱过,证明你还是能再爱我的,我是你喜欢的人。”周景天也面不改色淡淡道。
梁资笑了。
他以前喜欢周景天的就是这份淡定,好像在周景天这里,没什么是他在乎的,没什么是他解决不了的。
年少脑袋不好,很多事看不破,喜欢对方身上自己所没有的东西,当然也就不知道,过于耀眼的孔雀大多都是自私的,他们拥有的太多,在乎的也少,哪怕得到至宝,也不会跟贫穷的人得到宝贝一样珍而待之。
谁都要为自己的喜好,自己的选择付出代价,他已经付出了。
梁资微笑着看着周景天,发现在这段感qíng里,他一直都是一个往前走的巨人,而从一开始就处于高位的周景天,他还在同样一个位置,同样一个高度,没动,没变。
“我突然觉得汤杨他们其实说得有点对,我们是不平等的,”梁资笑着跟他以前深爱的人平静地说:“以前是你们觉得我跟你在一起不适合,现在,我也觉得你跟我在一起不适合了。”
他需要一个让他舒适的伴侣,而不是一个需要靠着他的好,在他身上索取感qíng填补自己的另一半。
而他也不爱周景天了,他多付出一点,他都觉得不值得。
第二十六章
王戈泯睡着了,梁资就先回去了。
张利他们才刚到家,想来要忙的事很多。
回去后,家里满是饭香,梁资洗手吃饭,吃着菜跟秦玉她们说:“你们这些女人就是太容易把男人惯坏了。”
饭是我做的呀,罗宝抬起头很想这么说,但一对上梁资的眼,又忙低下了头。
他是明白梁资为什么这么得女人的喜欢了,他老婆有家有室的,一听老板要人,打包了儿子就过来了,他qiáng烈要求要随行,但她还是很认真地忘了把他捎上。
秦玉她们听了笑,李萌萌正喝汤,差点呛倒,握着嘴笑了好几声才缓过气来,笑嘻嘻地点头,“我也是这么觉得,我们太好了。”
秦玉也是很赞同地颔首,“确实,要不我老公能娶我,他眼光那么高。”
罗宝一听,那一点不开心顿时烟消云散,他心花怒放不已,抬眼看着老婆笑个不停,夹菜都忘了看盘。
秦玉连忙帮他夹,“诶呀,娶了我的勇士,咱们看着点啊。”
“嗯嗯,嗯嗯。”罗宝乐不可支,点头不休。
几个人吃着饭笑闹不已,气氛轻松,坐在梁资身边的周景天没出声,冷眼看着……
他与梁资最近的这几年,吃饭的次数不多,有时两三天才可能一块吃一顿,就算如此,饭桌上别说欢言笑语,连jiāo谈都没有。
他们很久没有沟通过了。
除了每星期两次的chuáng事一直保持了下来,这几年他们生活得像住同个屋檐下的陌生人。
也难怪,梁资当这是解脱。
周景天这两天都住在梁资这边,梁资也没赶他,周景天高烧算是退下来了,但肺有点发炎,医院那边说没什么大问题,但治疗还是要有的。
周景天不走,梁资是不可能赶周景天,哪怕再没感qíng了,他人品也让他做不出这事来,周景天这点料得很准。
但这也是他觉得不能苟同现状的原因,这个人不能在他自己的家好好养病,他的家人不管他的死活,甚至恨不得他赶紧死了,是,他趋利避害,选择留在能好好养病的地方,这是人之常qíng,但凭什么他要收留周景天?
享受周家好处的人要周景天死,出事了高兴的是他们,轻闲的也是他们,而受周景天烦扰,被他威胁离婚的人反倒要接着忍他,照顾他?
这是凭的什么?
这些细微末节是现在最考验梁资的,他不是张利,爱一个人能豁出所有,而周景天也不是王戈泯,不会因为怕他伤心,麻烦他自己选择不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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