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是两个人同时找不到了,这让他感觉很不好。
时间一点一点流逝,外面的雨打在车窗玻璃上,在车里面听到闷闷的响声,就像敲击在心脏上的倒计时一样,让气氛更加压抑了。
在没有任何结果之前,裴英智不想有过多的猜测,他将手机扔到了一旁,支着侧脸看向窗外,他看了一阵,忽然叫道:“停车!”
司机连忙将车停靠在路边,问道:“有什么事么裴先生?”
“你刚刚从哪边儿开过来的?”
司机跟他复述了一遍路程,裴英智思考了一阵,又看了看前后的路况,从自己的钱包里抓了样东西,直接拉开了车门跑了出去,完全不理会司机的叫喊。
雨水瞬间打湿了他的头发,他本带着平光眼镜,被雨模糊的什么都看不见,也摘下来丢在了路旁,完全不在意被淋湿弄脏的名贵西装,快速的向前跑去。
他是在抬头看窗外的时候,才突然意识到这个地方他很熟悉,离许诺新买的房子的地址很近,他仔细回想,刚刚经过的施工线路就跟那处房子在一条街上!下雨天又赶上施工影响,哪里有那么好的信号?裴英智心中愤慨,为什么早没想到?
竭尽全力跑到了许诺新家的门口,裴英智已经浑身湿透了,他双手撑着膝盖大力喘气,然后从口袋中摸了摸,一把钥匙平躺在掌心。
这是他从许诺那儿偷来的,他趁着许诺不注意的时候拿了新房的钥匙配了一把再给他放回去的。他没有勇气跟许诺要一把钥匙,只能用了这样的方式。
可没想到,第一次开这扇门,是在这样的qíng况下。
裴英智将钥匙慢慢的cha进锁孔中转动,“吱”的一声,门开了。
房间里安静极了,裴英智看了看一旁的鞋架,两双鞋整齐的摆在那里,抬眼所见的沙发上还有褶皱的痕迹。它不应该是新的么?不应该是平平整整摆在那里的么?
裴英智往里走,伸开手掌,推开了房间虚掩着的门。
他猜自己的表qíng一定很难看,因为对方的脸上呈现出一种惊恐的表qíng。
谢琪知道自己跑不了,从外面的门响的时候就知道了,但是他第一个反应却是拿被子盖住许诺赤luǒ的身体。
“老裴。”谢琪快速的穿好衣服,“我们……我们出去谈谈吧。”
他不太敢直视裴英智,因为裴英智的表qíng是他从未见过的恐怖。
裴英智就好像是一只愤怒被压抑在爆发边缘的狮子,隐隐能听到喉咙中的嘶吼咆哮。只是他绝非盛怒之下的面目可憎,周身笼罩着一种说不上来的气氛,烈火灼烧的眼眸掩盖了很深很深的痛苦,仿佛捶死一样。
但是即使跟裴英智说话的是自己,他的目光也没从放到过自己身上,他一直都是在盯着许诺,似是无声的质问许诺。
裴英智太láng狈了,衣服湿哒哒的贴在身上十分难受,水还在顺着他的脸颊往下流,滴在地板上。谢琪抿了抿嘴,刚要说话,却被裴英智一把抓住,整个人被拖出了房间。
“老裴!裴英智!”谢琪大喊,“你冷静点听我说!啊!”
裴英智打开大门把谢琪扔了出去,他手劲儿极大,又是如此怒气冲天,谢琪直接扑到了地上,手掌擦出一道血痕。
“我们没什么可谈的。”
门“哐”的一声关上,声音大的整个楼梯间都在震颤。谢琪从地上爬起来,拍着门大喊:“裴英智!你是不是疯了!你开门啊!你别伤害他!裴英智!!”
楼盘是崭新的,还没有什么住进来的住户,纵然谢琪如此大吵大闹都没有人理会他。他的声音被隔在门外,呜呜囔囔的,显得房间内更静了。
裴英智闭上眼,狠狠的吸了一口气,走到房间内,他极力的在克制自己的qíng绪,但是颤抖的手指却出卖了他。
“你把衣服穿上。”他几乎是在咬着牙说,“我在客厅等你。”
许诺撩开了被子,他身上还有尚未擦掉的湿滑液体的痕迹,腿上,腰上,哪里都是。裴英智觉得刺眼至极,眼眶连带着神经一阵剧烈的胀痛,他只得关上门来隔断他和许诺,再默默的走到客厅的沙发前,脱掉湿冷的西装外套,也不顾身上的水,就坐了下来。
门外的谢琪还在大喊大叫,都要骂娘了,只是裴英智就跟听不见一样,不过一会儿,门外一阵吵闹,谢琪就被裴英智叫来的人带走了。
许诺这才出来。
他一点也不害怕叫裴英智等着,从房间里走出来的时候,慵懒的好像刚刚睡醒一样。下雨的缘故,外面的天色被乌云笼罩已经快要黑了,雨越下越大。这是初夏的第一场大雨,没人说过会下这样的大雨,还伴着闷闷轰隆的雷声。
“你和他,你们……”裴英智有点抑制不住的音量,“做了?”
许诺看着他说:“你为什么还要问一遍?”
“你是自愿的?”裴英智追问。
“你想听什么?”许诺反问,“两qíng相悦?还是他像你一样qiángjian我?”
“你怎么能!”裴英智抓住了许诺的衣领,他知道自己现在的qíng绪很激动,但是他好像完全没有办法克制住一样,所有的事qíng在他的脑中膨胀爆炸,弄的他神经都在发痛,耳中全是轰鸣而过的声音。他的脸靠许诺很近,许诺能清晰的看到他额角上浮现的血管。裴英智肤色本就偏白,这会儿脸上更加没有了血色,他对许诺喊了出来,可是一点也不侵略嚣张,更像是悲鸣哀嚎。
“我怎么不能?”许诺不解的问道,“你是不是觉得我背叛了你?那你杀了我啊!”他突兀的笑了起来,目光直视裴英智,轻轻的说,“我应该谢谢你,要不然我只会闷头打游戏,怎么能知道,原来……我还有些别的用处。”
裴英智紧紧咬着牙关,呼吸有些急促。
“我只是想做自己喜欢的事儿,怎么就这么难呀?”许诺继续说,“我到底做过什么丧尽天良的事qíng才会遇见你?裴英智,你知不知道你毁了我啊……你毁了我!”他的音量抬高,吼了出来,“这些是你教会我的啊!想要什么东西就拿自己换啊!你凭什么反过来质问我怎么能跟谢琪上chuáng!你说我为什么能跟他上chuáng呀!你不是最清楚么!”
“许诺……”裴英智想去抓许诺的手,却被他狠狠的甩开。许诺用力吞了口气,又说:“我每天都希望自己其实是在做梦,一觉醒来,自己还基地里训练,比赛。你为什么要这样对我啊!我的梦醒了!可醒来之后眼前是万丈深渊无路口走!你什么都不缺……为什么要和我过不去?到底怎样你才肯放了我?是不是想要我死啊?”他似乎说到了极为伤心委屈的心事,竟然眼眶都红了起来泛了泪水。许诺没怎么在裴英智面前掉过眼泪,可此时他却再也无所顾忌了,他觉得裴英智不会放了他,裴英智会有大把的手段折磨自己,他能怎么办呢?他始终是孤立无援的,没有人会真的帮他。想到这里,许诺不禁哭着大喊:“为什么活着会这么难!我是不是真的对不起你啊裴英智!你杀了我吧!”
裴英智呆愣愣的看着许诺,忽然沉默的突出几个字:
“……我爱你。”
许诺哭着,却也笑了出来:“我当然知道你爱我呀,不然你为什么会这么láng狈?”他表qíng一变,雷鸣闪电照亮了他凄厉的脸:“可是我恨你啊!”
裴英智就像没听见许诺的怒吼一样,自顾自地说:“许诺,我们……我们回家吧。”
“回家?”许诺说,“我不是跟你说过么,我在上海没有家呀。”
“我们回去吧。”裴英智执拗的说,“我……我可以当做什么都没有过……”
“那我呢?”许诺问道,“我能当做什么都没发生过么?我荒废的时间要找谁算账呢?我都还没忘,你凭什么能当做什么都没发生?”他走近了裴英智一些,提醒他说道,“我跟谢琪上chuáng了呀,我怎么在你身下不要脸的làng叫就也在他身下那样叫,你能当什么都没发生么?还是说你就喜欢玩别人搞过的?裴英智,你是不是疯了?”
裴英智是疯了,因为许诺再也不是属于他一个人的了。
他觉得身体中某样与ròu体紧紧贴合在一起的东西在逐渐脱离他,大约是魂魄,或是其他。那种感觉比挖心剖腹还要痛苦百倍,每一截骨骼都在经受着锉刀的刺摩,每一块血ròu宛如被烈焰灼烧,仿佛死并不是这世上最难过的事qíng而是一种解脱。
许诺在控诉他,每一个字都像是钉子一样刺穿了他的心,这些都是他做过的事qíng……然而他是个懦弱的男人,他害怕面对,害怕与过去的自己做一个抉择,他希望能完美的掩饰这一切,他什么都能给许诺,除了自由。
他仅有的一半灵魂也被撕扯的破碎不堪,每一个细碎的神经都在叫嚣着:许诺要走啦!他要离开你啦!
裴英智动了动手指,他触摸到了许诺,他用力的将许诺搂入了怀中。许诺抵死抵抗,两个人在地板上扭打了起来。最终他还是制服了许诺,许诺是濒死的挣扎,他难道就不是么?裴英智口中低低的念叨:“我们回家吧,不要离开我……永远不要离开我……”
他完全不理会许诺的嘶吼与谩骂,他打电话叫人来接他,他要把许诺带回家关起来,不与任何人分享。
那些事qíng他可以当做什么都没发生过,这样许诺就是他一个人的了。
裴英智忽然变的很平静,他整理了自己的头发,让自己看上去不是那么的不堪。
他有一半偏执发狂的人格,然而另一半却冷静的跟他讲:裴英智,你完了。
第55章
许诺从睡梦中醒来。
他睁开眼睛,周围是熟悉的环境,就像他每次从熟睡中醒来一样,接下来可以去洗脸刷牙,然后就是崭新的一天。
不同的是,他不能出门了,裴英智把他关了起来。
裴英智换了门锁,只能从外面打开,家里的楼层太高了,他甚至不放心的把所有窗户都钉上了钢管,看上去好像一个巨大的牢笼。他把厨房也关了,收起了里面尖锐的刀具,他做这些事qíng的时候整个人都在发抖,但他还是做了。
许诺觉得自己比想象中的平静。
他冷眼旁观裴英智像个病人一样的神经质的举动,一句话都不说。裴英智每天除了工作就是来看自己,目光谨慎又卑微可怜,虽然他极力的在掩饰,极力的想让自己看上去正常一些。
许诺的U盘cha在电脑的主机箱上,他一遍又一遍的看着里面的东西,一份是关于BFG晋级之后的人员变动计划,一份是起诉书。不过这已经完全不重要了,许诺揉了揉额头,把U盘拔下来丢进了垃圾桶。
他在这个笼子里与世隔绝,没有电话也没有网络,要去跟谁求助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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