肩膀越来越疼,一开始是左肩,现在右肩也开始了。他一点儿不想去那个酒会,也一点儿不想看见西装革履的先生们曼妙长裙的女士们,可今天是高羽的新书销售过五万册的庆功会,他答应他要去的。怎么就答应了呢?程奕深知自己绝对是脑子不清醒的时候答应的,不是喝大了就是飞大了,总之不是清醒时刻。
机车扔在酒店的停车场,摘了头盔,一路往酒店大堂走,刚进去,那金碧辉煌的灯光就晃得人晕眩。
笔直走向前台,“麻烦问一下,N出版社的酒会在几层?”
小姐狐疑的看了看他,“8层。”
“哦,谢了。”
程奕往电梯那里走,还能感觉到背后的视线。他不怪她,她的反应是正常的。如此正规的场合,他,格格不入。看看入目所及的人,Gucci的包儿,Cartire的打火机,Chanel的套装,Girard-Perregaux的表。再看看自己,嗯,一双匡威球鞋,一条无比破烂的仔裤,画的乱七八糟的Tee,厚重的摩托夹克。
高羽会不会被气死呢?
说穿的乱七八糟委实不是在开玩笑。
在程奕思考这个问题的时候,热闹纷呈纸醉金迷的世界已经敞开了大门。电梯内与电梯外,两个世界。
“您好,有请柬么?”侍者保持着冷淡的距离,似乎就偏偏要看他出丑。
电梯的门合上,程奕看着眼前的光景,嘴角竟不自觉的动了动,嘲讽什么的时候,这是他的习惯性动作。
“先生?”侍者似乎认定他是个闯入者,催促了起来。
“没有,走错了。”程奕转身,又按了电梯的按钮。
“小奕?”一把沉着的女声喊住了他,回头,看到一张熟悉的脸。
“郝欣姐……”
“你这是?”郝欣看着程奕,恬淡的笑,“走马灯?”
“我……没,忽然不太舒服,跟高羽说让他别等我了。我在楼下等他,吹吹风。他完事儿停车场找我就好。”
“诶,你!”
“小姐还需要添酒吗?”托着brandy的侍者这时候正好走到郝欣身边。
“不要,谢谢。程奕!”眼看着程奕就进了电梯,郝欣起急。
“你们开心。”
“你这孩子……”
“啊,他的酒能给我吗?”
郝欣无奈的摇头,拿了侍者托盘里一整瓶brandy递给了程奕。
“仗义。”程奕笑。
目送电梯离开,郝欣皱眉瞪着侍者,“现在续杯吧。”
“……您稍等,我还要再去取一瓶酒。”
“……这个死孩子。”
高羽见到程奕的时候,就看见他靠在机车旁,地上有个晶莹剔透的酒瓶,酒瓶边儿是无数的烟头。
这个郝欣!
高羽不得不在内心里骂,好么,话只转达半句——光说程奕不舒服在楼下吹风,不说他还顺走一瓶酒。
“可以啊,小子。”高羽蹲下来,看着程奕的脸,那个火儿大。说好了来参加庆功会,这倒好,真穿的……邋遢不堪,更可恨的是上去溜达一趟就算去了。
程奕显然是醉倒了,半点儿反应不给他。
“小伙儿,醒醒吧。”高羽无奈,去拍程奕的脸。半晌,依旧没反应。
“你大爷的程奕!”这个懊恼啊。
手从腋窝下穿过,架起他,这位仍旧不醒,高羽只得就这么拖着他往车那儿走。
开车锁,打开副驾驶那边的门,把程奕塞进去,高羽这才上车。
微微放下车窗,点烟,高羽侧脸去看身边的男孩儿,睡的倍儿踏实。
把琴袋拿过来,连同头盔一起放到后座,特意避开了早已安放在那里的盒子。那是他给程奕的礼物。今天是3月14日,白色情人节,这是他214收到礼物后的回礼。
一颗烟燃尽,上路,程奕动了动,靠着车窗继续睡。
快到小区门口了,程奕醒了,醒过来第一句就是——我想吐。
“你忍一下,马上上楼了。”高羽皱眉。
“不行,半分钟也忍不了。”
无奈,在便道上停车。车刚停稳,程奕就开了车门下去,哗啦一下就吐了,吐得五脏六腑都往外涌。
“怎么不喝死你丫的。”高羽嘴上这么骂着,手却不停的给他拍背。
“你丫别拍了,越拍越想……吐……”
“吐,吐干净,明天草坪上就是你的杰作展示。”
“操你大爷……高羽……”
程奕吐得啊,简直受罪到极点,一张嘴腾不出来骂人。苦闷。
酒鬼怎么也不上车了,吐了得一刻钟,高羽只得先放他在路边,把车停在临时车位。再回来,好么,果然是自己不嫌自己脏,这程奕躺在离他呕吐物不到三十公分的地方,仰面朝天,睁着眼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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