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天赐抬头,果然看见脸还有点肿的那个主治医生正在冲冲赶来,而看见他咧开嘴冲着自己笑的样子,没来由的,周天赐突然觉得自己的背脊凉了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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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完全是医学史上的奇迹啊,鲍将军今次可谓因祸得福!”脸肿肿的医生完全无视周天赐要杀人的眼神,为鲍望春作了详细的检查后宣布,“以前他身体可能因为心理因素,各方面都有衰竭的现象,但经过这次的死而复生,反而得到了彻底的放松。我相信只要经过适当的调养,鲍将军身体的康复指日可待!”
“但是,但是!”罗靖安急得大叫,“但是我们将军为什么好像一脸不认识我的样子?而且一句话也不说,看起来不是正常的样子!”
“这个……”医生微微皱起了眉头,“如果光从医学的角度来讲,我无法给出确切的答复。现在我所能推断出的,只是——或许因为某些对他刺激过大的事件引发了他本来就不稳定的心理宿疾。出于人的自我保护意识,鲍将军本能地选择以‘自我封闭’的方式来让自己的心情彻底放松。”
“自我封闭?”三个人一起叫。
“对,自我封闭!”医生却很高兴,“也许这样说你们不太理解,那么我说得简单一点好了。鲍将军疯了,他用疯了这种方式来让发泄本来积压在心里的压力。所以,怎么说呢,要治疗不是很难,但我认为,还是让鲍将军尽量放松了心情以后再来治疗。啊,人的自我保护潜意识是很神奇的,这也算是医学史上一个很特殊的案例吧。”
东卿疯了?
周天赐心痛如绞,罗靖安悲痛欲绝,陈宜昌却对这个洋鬼子医生钦佩不已——真是医术“高明”啊,睁着眼睛说瞎话竟然还给他似模似样地说到点子上了。于是咳嗽一声:“那么医生,鲍将军能出院吗?”
“出,出院?”医生推推自己的眼镜,“鲍将军的身体还很虚弱。”
但在你这里治疗下去,没疯也给你气疯了!何况虽然自己嘴上说说要教训周天赐,但这种时候总还要帮帮自己徒弟,难道眼看着他消沉下去?还指望他将来拐了将军大人一起帮自己打理洪门呢!
将军啊,啧啧,臭小子真是好福气!
陈宜昌挥挥手,“周大少是广州首富你也知道啦,鲍将军住在周府上只怕比在医院里受的照顾更好。何况,”顿一顿,“鲍将军好歹也是一位将军,如果他这样疯,哦,‘自我封闭’地呆在医院里,万一消息走漏不是很没面子。索性尽早出院,让他住在周府上,找专人服侍,等尽量放松了心情以后,再来找你们医生治疗,不是尽善尽美?”
罗靖安在旁边皱起眉头,“陈老爷子,将军是我们军统局的人……”
陈宜昌长衫袖子一甩,罗靖安摔着跟头跌了出去。而有了比自己更剽悍的师傅在场,周天赐除了点头也根本不需要做别的什么事情。
于是,鲍望春出院的事情就这样决定了下来,而直到要离开医院了,他才刚刚反应过来——姜果然还是老的辣,自己以为陈老头子已经答应了不揭穿他装傻的真相,谁知道那个老爷子竟然给他来一招釜底抽薪,借水推舟地直接把自己送给他徒弟。
不过,这样也好!微睁开眼看看正小心翼翼抱着自己坐进车里的周天赐,鲍望春虽然有些苍白但依然丰润玲珑的嘴唇就这样抿了抿,嘴角勾了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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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天赐端着一碗海带绿豆汤走进房间,推开房门就看见鲍望春穿着他的衬衫坐在宽宽的窗台上,白皙的脸庞因为几日来的修养已经颇为红润,而且恢复了些一年前那种微微有些肉的可爱样子。因为天气热的关系,而且又是在自家卧室里,他除了衬衫就只穿了一条裤衩,衬衫的下摆拖在结实修长的腿上,白色的衣料跟白皙的肌肤简直混同一色。周天赐突然觉得这天气更加热了起来。
再走近点,周天赐目瞪口呆地发现,这家伙连衬衫的扣子也没有扣,就这样袒露着略显单薄但实际上还是颇为结实的胸膛——慌忙转过头去,周天赐担心自己再看下去,鼻血就跟着流下来,到时候整锅的绿豆汤只怕都不够下火的。
不过说起来,东卿以前明明是那么注意仪表的一个人,就算天气再热在家里也是穿得整整齐齐的。心里一酸,东卿最大的问题就在于他对他自己实在太苛刻了,能够看见他这样放松地待在自己身边,周天赐觉得就算自己散尽家财也值得。
这七天来,虽然鲍望春总是看着他还是一句话也不跟他说,还常常当正在跟他说话的周天赐是空气,自顾自地看自己的书或者想自己的事。但每天晚上,他都已经习惯了窝在周天赐的怀里安静且放松地睡眠,那万事不惊的样子实在让周天赐看得心情大好,当然,如果能够忽略自己身体的反应的话,周天赐肯定会心情更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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