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办法在几句话里让他脑子转清醒,周天赐只能再拍拍他的肩膀,“好了,放心啦,我担着了。这里,你先回去吧,啊,我跟东,嗯,鲍将军说!”
“多谢多谢!”刘生擦擦眼泪,转身逃走,周天赐看着他的背影,无力地耸耸肩膀。
走到上面包厢,罗靖安靠在门口站着都打起盹来。周天赐微微皱皱眉头,连这小子都累到这种地步,东卿想必——
听见脚步声,罗靖安猛地睁开眼睛,看清楚是周天赐也不禁一愣。虽然还是看他不顺眼,却也自动自发地打开房门,瞪着眼睛示意他自己进去。
懒得跟那傻小子计较,周天赐走进包厢,然而看清楚眼前的情景,不由得哑然失笑。
亏得刘生在那里吓得半死,而这个被邀请来看戏的人,脱下了军装外套,只穿着绿色的军用衬衫,就这样仰着头靠在椅子上,竟然早就睡着了。下面的锣鼓喧天,他其实根本不知道在演点什么东西!
周天赐小心翼翼地关上了包厢房门,又索性拉上了包厢的幕布隔绝了外界的视线,挡掉了些许的喧嚣,这才走到那个人的身边蹲了下来。
看来,最近一段日子实在把他累得够呛,长长的睫毛下都有一圈淡青的眼圈了。周天赐有些心疼地看着,心里,还是有点啼笑皆非!
可是看着他这样仰着头睡着,修长的颈子拉出一道完美的弧线,就连那小巧的喉结都带出一种惊心动魄的美丽,心跳却慢慢平静下来,忍不住伸出手慢慢抚摸他光洁细腻的皮肤。
“回来了?”蓦地,一个清朗的声音从闭着眼睛应该睡着的人的嘴里问出来。
周天赐笑了,“又装睡?”伸手扣住他的手指打算把他拉起来。
但鲍望春反而把他拉得坐在一边的椅凳上,接着就把自己的脑袋靠过去,“别动,让我,靠会儿。”
周天赐当然动也不敢动。可是那淡淡的,有点像草腥却又清雅隽永多了的茶香却丝丝缕缕地钻入他的鼻子。他不由自主地深嗅着,就像上了瘾一样,竟然一发不可收拾。等到自己发现的时候,他已经把头埋在了那靠过来的修长的颈脖上,两个人就像交颈的天鹅般彼此依靠着。
“最近,受苦了。”周天赐轻轻凑在那贝壳般的耳朵边小声地说,手就一点点解开鲍望春身上衬衫的纽扣,然后高兴地感受着怀里躯体不由自主微微的颤栗。
绘着芍药杜鹃等鲜艳花朵的幕帘把包厢跟喧闹的外界隔成了两个世界,外面灯火通明,里面却连一盏小灯都没有;外面锣鼓喧天,里面却是情人间的私语,轻得只有彼此才能听见。
鲍望春看着那好像一个大大的灯罩般的幕帘,奇怪以前怎么从来没有觉得芍药杜鹃这些花是如此鲜艳美丽,然后快感涌上来,他又觉得自己的身体好像变成了柔柔的一池春水,就连那些嘈杂的丝竹喧嚣都变得旖旎多情起来,“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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怜惜地为情人整理好衣衫,周天赐又忍不住卡了不少油吃了许多豆腐,也叫做鲍望春依旧浑身无力,这才让他得逞。而看着他笑得好像偷到腥的猫一样,还是忍不住心头羞恼。猛地伸手拉过周天赐,就在他欣喜地以为这次是自己主动亲他的时候,啊呜一口咬住周天赐的耳垂,咬得如此之狠,连血珠都渗了出来。
“哇,哇……喂!好了,哎哟……”周天赐疼得哇啦哇啦大叫,声音传到门口,罗靖安的脸色都发白了,而等他看见另一个人正远远往这里走过来的时候,他的脸色,也就更白了!
“哗,你真咬,哗……哗!还有没有人性,你谋杀亲夫啊你……啊,哎哟,哎哟……”周天赐还在叫,以至于罗靖安小声敲着门提醒鲍望春的声音都被遮掉——不过本来戏院就锣鼓震天的响,周天赐的声音其实也不算太大,但总之结果就是,罗靖安的提醒,房间里的两个人根本没有听见。
“哗,顶你个肺的,下嘴那么重……”周天赐摸着差点被咬下来的耳垂,简直欲哭无泪,“我迟早被你弄死!”
鲍望春就只是看着他笑,而且笑得像个得意洋洋的小狐狸,“放心,你死了,我马上,来,陪你!”
不知道是疼的还是心理的原因,周天赐浑身颤抖一下,半晌转转眼睛强笑道:“你不是还有很多责任没有完成吗……”
鲍望春歪着脑袋看看他,“你死了,我还管,狗屁,责任?”
心里猛地一跳,周天赐霍地转过头去,“那么,那么如果,日本人打败了,我们还活着,我们会不会离开这里,去寻找那个传说中的桃花源?”他慢慢地,一个个字地问。这是一年前的问题,只是不知道,现在,东卿的答案有没有改变,“我扔掉洪门,你扔掉你那个将军头衔……就我们两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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