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怕不怕,那家伙的身手好得简直跟他的人不搭,而且,魔头嘛对不对,祸害遗千年啦!
可是依然无法入睡。
没办法,起身看诗经。翻开书,一张纸片飘落下来,我一把抓在手里,是刚才那个汉子给的纸片,我回到家顺手就夹在了诗经里。
纯粹出于好奇,翻来看看,却是一堆稀奇古怪的数字,看得懂才叫做见鬼。于是又夹好,并且提醒自己一定要记得等小鲍回来让他看这堆数字。
翻翻看看,心神不宁,也不知道看了什么,一不小心就翻到最后一页——
赠东卿惠存 雨农
东卿?
小鲍的表字原来是“东卿”?我竟然不知道?还有,那个谁谁谁,你谁谁谁啊,那么亲热地叫“东卿”做什么?我的鼻子几乎气歪,你好好当你的蓝衣社大魔头还不够?那样淫荡地叫什么“东卿”做咩哉?
无事献殷勤,非奸即盗!
不过,东卿,鲍东卿……望春东卿至,一夜百花开……简直,神为之夺!真的很合你啊,小鲍。
好,决定了,以后就叫你“东卿”,其他谁都不可以叫!见一个叫的打一个,打到他妈也不认识就对了,你只归我叫“东卿”!
天赐东卿,东卿天赐……看,多么和谐,差点傻笑到癫。
啊,不过说起来,这字好像有点熟悉。我翻开书,又打开那张纸片,真的!特别是“一”这里,总有一个偏锋回笔,败笔得不能再败笔,而“雨农”的“雨”字第一划就是这个毛病,说不是一个人写的就奇怪了。
好奇啊,好奇啊!他到底要说什么呢?《诗经》安静地躺在桌子上……
————
鲍望春回来的时候天已经大亮,我收拾妥当了正准备出门。他神色疲惫,眼睛下面黑黑的,让人看着心疼。
我把那张纸片递给他,同时转告他,“那人说蓝衣社里已经出现叛徒,让你千万小心。”
他疲惫地点点头,我忍不住伸出手轻轻摸了摸他的脸,“该休息的时候,就休息一下,精神不济反而更加容易坏事。”
“嗯。”他低声应了一下,“对了赐官,你那里进展如何。”
我笑笑,“我办事你放心,应该,很快就有好消息告诉你的了。”
倦意深重的脸上终于露出了第一个宽慰的笑容,“那就好,那就好。”微微停顿了一下,“你自己也要千万当心,如果蓝衣社里出了叛徒,很可能这里住着也有危险了……不行,今天你不要回来了,我安排好了明天去找你,把新的地址给你。”
我忙说:“你也不用自己过来,安排你手下随便哪个把地址交给我就好了。”
“你傻的啊?如果是蓝衣社的人,谁知道是不是叛徒?”他没好气地瞪我一眼,风情万种。
我忍不住笑起来,半晌,“东卿……”
他愣了愣才反应过来是我在叫他,“什么?”
“你有没有听见‘咔啦’一声的,声音?”
他顿时警惕地四下留意,然后才反应过来,“什么乱七八糟的‘咔啦’?你又玩我?”
“真的没有听见?”
“周、天、赐!”
“好好好!”我举手投降,“那是我的心,因为你的关心,所以开心得,碎掉了的,声音……”
第7章
等我发现我竟然无处可去的时候,又已经夜幕降临了。
安排好了“宝合祥”所有货物的运输,安排好了我打算运走的东西,该搬的搬,该换的换,只等最后那个舒通关节的手续。但是郑家本身财大势大,这几车皮货物的运输在他们来说简直是小事一桩——我找郑肥佬来做这件事本来也就是看中的这点。所以,我发现,一时间,我竟然已经无事可做无处可去。
然后,不知不觉当中,我竟然又傻傻地往“家”的方向踱过去。
虽然小鲍说了这地方应该不能再回去了,但是脚却像有着自己的主意,稍一不留意,它就往那个其实也并没有怎么熟悉的地方走过去。
天气还是很闷热,也是,现在这个天气只有越来越热的趋势,要等凉下来还需要两个月的时间。但是上海,我深深地怀疑,它还能撑下两个月的时间吗?
能够走的基本上已经都走了,只不过听说日本人开始往上海的外围驻军,就算逃出上海,估计也逃不出日本人的包围圈。当然了,有门路的人不在这个绝望的范围内。
于是市面上反而呈现出一种类似死寂了希望后的反亢奋,从来不喝酒的人开始酗酒,从来不上舞厅的人开始泡舞小姐,从来都以精打细算为终身目标的小市民开始大笔大笔花费他们一辈子辛辛苦苦赚来的钱,所以,市面看起来竟然还有些繁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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