漫无目标的在人潮里和一个没什么共同语言的人走路是件痛苦的事。刚才忙着找东西,冲淡了冷的感觉,现在寒冷变得鲜明深刻起来。
彦木的棉衣还是三年前买的,很不暖和。而稍微厚一点的冬衣都在四五百以上,虽然一个月有2000元的工资,但是一半寄回了家,剩下的钱除了生活费以及时不时的小应酬,差不多够买两张打折后的电话卡,买件新衣服确实奢侈了点。
为了转移快冻僵的注意力,他开始数街灯。数到八的时候,凌云问:“你名字是谁取的?”
“什么?”彦木回过神问。
“怎么取个这么奇怪的名字?”凌云低头看他。
“哦,”彦木点头,“其实我们家姓颜色的颜,我爸给我取的名字叫颜信,言而有信的意思。他和我妈都不识字,报户口的时候,我爸先请人写好了颜信这两个字放在字条上,让派出所的人给填上,他们随手就划上彦杏,颜字少了一半,信字写成杏子的杏。我爸说怎么和字条上的不一样,警察说你烦不烦,不会写字来报什么户口,是我填还是你填啊。我爸说这字错了。警察拿起笔把杏字下面的口子划了,说行了行了,改好了,就你事多,结果就成了这样。以后我爸又去找了几次,想把名字改过来,人家嫌烦,不搭理。”搓搓冻得发疼的耳朵,彦木吐出白气,“机器哪能讲理啊。”
“什么机器?”凌云奇怪的问。
“不是说警察是国家机器嘛?”彦木冷得很,嘴唇发硬,“沾上国家都没什么好事。”
“小反动派!”凌云笑了。
彦木哈着僵硬的手回他道,“说你这个统治阶级的工具坏话,生气了?”
“工具?”凌云挑眉,“我的工具?”
“你是哪个外国人呐,没上过政治课啊,考试不总要解释国家的定义吗?”彦木觉得跟凌云讲话真是费劲,“回去太晚,宿舍会没灯,我要走了。”
凌云没有立即回答,迟疑了一会儿才说:“我在这附近有个房子,过去坐坐吧。”
彦木看看前面广场上的大钟,“算了,天不早了。”
“不远,走几步就到了。”凌云的语气分明带了坚持的意思,听起来不像是客套。
不知怎的,彦木忽然有正在被诱拐的感觉,自己觉得自己好笑。
穿过热闹的街市,有不少高级公寓。彦木跟凌云上了电梯,失重让彦木头晕沉沉的。好不容易进了一个门,里面是个大房子,很漂亮,电视上看到的差不多就是这样。看上去凌云常常在这儿住。
这里大概是凌云用来外遇的地方,彦木猜想。其实他不知道凌云有没有外遇,纯粹瞎猜。
“洗个热水澡,会舒服点。”凌云边说边从房间里拿了一套浴衣出来。
在大冷天洗个澡是个诱惑。但是这情景好像,仿佛,确实非常类似电影上一对偷情男女的约会。
不会吧,港产片上有那种爱好的都娘娘腔十足,凌云怎么看也是个堂堂正正的男子汉,他有妻有子,刚才那个白领丽人八成也是他的情妇之一,不像有特别癖好的人,难道他是双重人格?
想想和凌云的相遇就有点莫名其妙,他对自己那么照顾更是蹊跷,等等,听说那个圈子的人都能认出是不是同类。自己即使算不得高大威猛,可是也没有半点女气的地方,哪里让他认为自己是同类。再说,自己从来也没对同性产生过什么幻想,应该不是那类人吧。
慢着,上次人事部的小刘说有人是男的女的都行,难不成凌云是这样的人?太恐怖了,还是先别想这个了。
彦木在那里胡思乱想,脸色也变来变去,凌云伸手在他眼前招了招,“回神,小鬼,想什么呢?”
彦木接过衣服,“你家太漂亮了,我看呆了。”
凌云刮刮他的鼻子,“撒谎。”
彦木一吓,抱起衣服跑进浴室。
凌云看他慌慌张张的,在背后大笑。
彦木“砰”的一声关上门,以示抗议。
洗完澡,彦木才发现没拿拖鞋,自己的鞋子又脱在了外面。只好打赤脚。
看来凌云在另一个浴室洗了澡,头发还湿湿的,坐在客厅里看报。
彦木问他要拖鞋,他走过来一把将彦木抱了起来。
彦木真正吓得大叫一声,“你,我,我可不是,不对,你,我……”语无伦次的在凌云怀里乱踢腾,手脚不知往哪儿放。
凌云放他到沙发上,柔声道:“地板太凉,会感冒的。”
彦木被他圈在臂膀和沙发之间,几乎就要和他鼻尖相碰,空气中开始弥漫暧昧。
“小彦,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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情有独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