温折立刻表态道:“不必这样,花君,尽管留和平时一样的课业就好,我都可以照常完成的。”
“好觉悟。”容雪淮笑着赞了一句:“只是不用了,要知道,假期前一个晚上哭着补作业才是人间常态和乐趣所在啊。”
他笑眯眯的合上了手中的书册:“字帖一类的作业我便不留了,你想起来时写几张就好。我走以后,你必须保证每日有一个半时辰的阅读,藏书楼里的书目你可尽选。若是想下山去玩,书架上左起第一格有些灵石,还有块牌子。你把那牌子佩上,一般人不敢难为你,若有人不长眼,它的威力也足够护主。”
交代过这些,容雪淮又絮絮关照了些生活饮食上的琐节,待把事情都安排明白了,他便取出斗笠扣在头上,留下一句“假期快乐。”,就踏上碧落鹏的后背离开。
温折目送着他的背影,一直到那一人一鸟飞到他再也看不到的天际尽头。
容雪淮离开只不到一天,温折就开始想念他。
他还没有来得及感受花君离开后他独自一人的新鲜感,就先感到了巨大的不适应。午睡后他习惯性坐到了葡萄藤的躺椅上,直到等了半盏茶的功夫,才意识到:至少今天,花君不会再用和缓的声音给他描绘出一个个童话。
温折微微发怔,手指慢慢抚上了对方惯用的那个茶杯。
尽管知道四下无人,他依然忍不住转头向周围看了看。然后欲盖弥彰的轻咳了一声,这才起身挪到了对方常坐的那把圈椅上。
阳光透过葡萄藤架的枝叶散落下来,化作无数细小的光斑洒在桌子上、地上、温折身上。那细碎而温暖的阳光给了温折一种错觉,恍若这张椅子上留住了容雪淮的温度。
午后的清茶香气里,半梦半醒之间,温折又嗅到了那种辛凉清透的芙蓉香。
一觉醒来,已经是夕阳西下。
容雪淮当然没有回来。
温折怅然若失的收拾了桌子上的茶具。在碰到那个花君惯常用的茶杯时,他骤然缩回了手。停下想了想,他不但没有收起茶杯,还反而在桌子上倒扣了一本书。
没有挪动位置的茶杯和倒扣的书,仿佛是一种暗示。暗示着坐在这里的人只会短暂的离开片刻,很快就会回来。
…………
回到房间后,温折取出了一个匣子。
匣子里有一沓厚厚的宣纸,最上面的一张写着“温折”、“菡萏”、“容雪淮”三个称呼,恰是菡萏花君宽博秀逸的亲笔。
那还是他第一天识字的时候,花君先在纸上落下“温折”两字,告诉温折这便是他的名字。
随即花君又问他有没有特别想认的字。温折当时也不知是脑中哪根神经搭错,竟然不假思索的张口就道:“菡萏。”
一言落下,他才发现自己的急切和不妥。不想容雪淮只是微微一笑,抬笔将“菡萏”两个字端正的写在“温折”下面。
“若你想问的是我的封号的话,那就是这两个字了。”容雪淮弯了弯眼睛:“但这封号只与冰火红莲有关,可不是我自己想出来的。我猜你大概会想知道……这三个字,是我的名字。”
花君扬腕落笔,“容雪淮”三个字就紧跟着前两个称呼安家落户。他买一送一又搭了个添头,一边搭上这添头还一边笑道:“这三个字都不难学,你要是肯好好认字,进度快些,很快就知道我叫什么了。”
后来这张纸被温折悄悄藏在袖子里带走。虽然菡萏花君表现的宛若未觉,但是离开小书房前对着他那了然于胸的微笑,温折总是怀疑那是对方待自己的刻意优容。
温折小心翼翼的将那张纸放到一旁,底下的东西就现了庐山真面目。
却是一沓写满了“菡萏”的宣纸,全是温折习字的手笔,从最开始的歪歪扭扭几乎不成形体慢慢进步,直到最后一页,几乎可与容雪淮亲笔以假乱真了。
那纸上是千百个“菡萏”,也是温折在心中轻轻默念过千百遍的呼唤。
——————
对整个血炼宗来说,容雪淮的到来实在是让人猝不及防。他人还未到,那标志性的冰火红莲就已经先一步飘飘而至。红莲落地生根,繁息生衍,眨眼间便化作一片火海,于是整个血炼西宗的外围就环着一圈铺陈若鲜血,赤红如朱砂的明艳大火。
有愣头的弟子尝试放出自己的法宝前去试探,连眨一眨眼的时间都没有,那法宝就在火焰中化作虚无,只留一缕青烟。
血炼西宗的宗主长老亦被这手笔惊动,纷纷出关查看。十六位宗中巨头从洞府中御起法宝飞离山头,恰好跟凌风信步而来的白衣花君打了个照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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