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到这里,容雪淮默默的在心中给温折勾勒的授课表上填上了印法一项。
正如学习书法的人多以颜体柳体入手,没有一开始就学瘦金体的道理。温折有这方面的天赋,这很好,但是这本书的风格过于奇诡,几乎每翻一页就上一个难度层级,实在不适合作为基础教程。
这其中的内容,还是等温折扎实了功底后再来学习吧。
容雪淮将手中的书翻来覆去的看了看,最终还是把它合上,放入了书架的暗格里。
书上那页毁掉他寒炎的方法已经被他强力破坏,想必当世能将其复原之人不超十指之数。然而有能力恢复内容的人又如何会知道有这样一本书被容雪淮收在手里?威胁他生命的方法已经又少了一个。
倒不是容雪淮不想把这页内容直接撕去,只是整本书都自成一体,牵一发而动全身。要是他把书页强行撕去,这本书大概也就废了,着实可惜。
处理了一桩心事,容雪淮的眉宇略透出些轻松的神色。但他此时面沉如水,就是这浮光琼影般的轻松,也只是在他脸上泛起一点波动的涟漪。
信手推开窗户,容雪淮直接从窗口一跃而出。正值夜半时分,天边一轮寒月伴着满天星子,风中吹来阵阵蝉叫虫鸣,却无端的让人觉得十分静谧。
容雪淮御风而行,低头便能将整个映日域俯览。他速度太快,一路过来,风声呼啸入耳,声音并不吵人,反倒觉得有些爽快。
待到飞的足够遥远,容雪淮仰头望天,于月下长长的清啸了一声。
他气息绵长,啸声也久久不断,惊起了附近一群沉睡的飞鸟,俱都应和着鸣叫了几声,还有几只拍拍翅膀,在半空中盘旋了一圈。
清啸过后,郁气尽出。容雪淮吐了一口气,神色间已经有了些许轻松的笑意。
刚刚他风驰电掣的一路飞来,回去的路上倒是颇为悠哉。他踏空而行,晚风扬起其宽大雪白的衣袖袍脚。飘飘的衣带配上他脱俗出尘的气质,恍如遗世独立、羽化登仙。
一路行来,直到抵达玉芝峰。
在经过那一片弟子阁的时候,容雪淮的身影停顿了片刻。
出于藏书阁的前车之鉴,他犹豫片刻后,还是不请自来的推开了温折的房门,仔细感受着此处是否有什么前任弟子遗留的不该有的东西。
片刻之后,他在温折的柜子里发现一个手法极其生疏的印。只消一眼,容雪淮便判断出这印是从那本印法详述上照搬下来的。此印位于前三页,作用是隐蔽他人视线,下意识让人忽略此处。
能画出这个印法的人自然只有温折。容雪淮眉头轻皱一下,手指一点就把印法拨开,顺便打开了那个藏在印法下面的匣子。
打开此处前容雪淮已经做了众多心理准备,而他万万没有想到的是,匣子里装着厚厚一沓大字,笔迹从最开始的歪歪扭扭不成形体到后来的流畅自然随心而发。
那是千百个“菡萏”,亦寄托了温折不为人知的一片思念。
容雪淮翻过那一沓宣纸,目光也渐渐柔软了下来。他轻手轻脚的将东西归位,把那个印法导回正处,自己悄悄的退出了屋子,抹去了曾经来过的所有痕迹。
温折……
他亦把这个名字在唇齿间流连。
人非圣贤,孰能无过?
人非草木,孰能无情?
在这个一波三折的夜晚,没有人看到,菡萏花君将手在自己的心口按了按,深深体察到他皮肤下跳跃的悸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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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阳光洒入客房之时,一直以来的生物钟唤醒了温折。
他张开眼睛,为这不同于自己房间的布置愣了一瞬,随即记忆在脑海深处缓缓复苏,他想起了昨天晚上发生的事情,也记起了自己眼下正处在哪里。
飞快的翻身下床穿好衣服,整理床铺。手脚麻利的收拾时,温折还在心中估量不如不吃早饭直接去演武场看花君练剑。岂料被子叠好后一回头,温折就看到了桌子上摆好的果汁和面点。
这是……花君在早晨来过了?
——花君在早晨的时候来了一趟,没有惊醒在睡觉的我,还给我预备了早餐。在心中闪过这个念头之前,温折的微笑就在脸上绽开。
他没有特别生我的气,他也没有因为昨天的事情讨厌我。
怀着一种雀跃而甜蜜的心情,温折走向了他的早饭,享受了自上山以来最欣喜、最愉快的一顿早餐。
用过饭后,温折向着演武场走去。
因为那些花君亲手准备的餐点的缘故,一路上他都格外开心。只觉得天空一碧如洗,鸟声悦耳怡人,清风也格外的惬意舒适,这个早晨的一切美好,简直令他飘飘然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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