杜子腾面色犹如落霜一般:法天大阵若破,于这大长老又有什么好处?
法天大阵司掌妖气、灵力的平衡,若没有法天大阵,整个百城界的妖气、灵力将在刹那间乱成一团!
也许一时碰巧会再形成那等或妖气浓密或灵力密集的洞天福地,如若运气差一些,恐怕妖气灵力将永远混杂一处,再也寻不到那等适宜修行之地,届时不只是妖族,就是人族亦将深受其苦!
这位大长老,到底是图的什么?!
杜子腾苦苦思索间,第二道天劫已经夹着轰隆隆的声势再次降下!
法天大阵那层透明的罩子竟是愈发明显起来,显然,对于越来越强的天劫之威,哪怕就是影响百城界一切运转的法天大阵亦不得不多出些力来应对。
杜子腾皱着的眉头蓦然一挑,他目光如电看向王璟,手中不知何时,数道传讯符飞闪而出。
而大长老座下之湖突然间平地掀起万道狂澜,化为一道道张扬的透明之手将那一道道传讯符悉数捏碎在掌中——明明一直阖着双目的大长老居然似洞悉了杜子腾的意图一般,竟是一副绝不允许杜子腾传任何消息的架式!
此时,计划被挫的杜子腾却反而平静下来:“看来,我是猜对了?”
那一直闭眼而坐的大长老此时缓缓睁眼抬起头来:“现在我是真的好奇了,阁下自域外而来,既然自称不受任何人派遣而来,却能这般洞悉天地本源……莫不是出身斩梧八部?”
杜子腾却是没有直接回答,他也不知如何回答,周天诸界,他半点也不了解,无法回答。
他只转而印证道:“谬赞了。我倒是洞悉得太晚,竟是不知,原来诸城之王,便是王氏之王。”
然后,他顿了顿才道:“没有想到,这法天大阵的阵眼根本不是什么运转中枢,而是一座镇压暴乱的森严牢笼。我早该觉察的,真是愚钝。”
这个消息直如晴天霹雳一般令王七目瞪口呆,然后他看向大长老,希望他能反驳自己!圣师岛之长的大长老居然是法天大阵的囚徒……这简直是再荒谬不过的笑话!
可大长老仿佛心中隐秘终于说出来似的,脸上那纵横交错的皱纹却似是舒展了一些:“能夺下一城之令,借此令侵入法天大阵的阵眼中洞悉这一切真相,阁下于符箓一道资质高绝,周天诸界中恐怕亦非泛泛出身的无名之辈,何必自谦。”
王七此时已然彻底混乱了,大长老他竟然承认了!
如若大长老是法天大阵的囚徒,那么手握城主令的诸城之王又是什么?!
然而,不知为何,王七偏偏想起百城界中圣师岛与诸城界那微妙的关系来。
杜子腾神情淡淡,没有半分被赞赏的得意高兴:“在你面前,这么说未免令我无地自容。困在这么一处动用一界妖、灵二气筑成的绝牢之中,你还能想到重重手段脱困……相比之下,我那点微末伎俩,实也算不得什么吧。”
大长老却又阖上双目,但笑不语。
明明此时二人交谈间气氛缓和,但王七却觉得心惊肉跳,好似这脆弱平衡犹如精致的琉璃,只要外力稍微大一些就随时可能被击成碎片,即将到来的,便是万钧不可抵挡之势!
大长老分明已经没有再说话的兴致,杜子腾却心知肚明,对方看起来神情安闲,却是对自己处处防备,否则方才也绝无可能那么迅捷绝决地拦下自己的传讯符。
可紧接着,杜子腾却是做了一个令人十分意外的姿势,他居然盘膝坐了下来,摆出了一副要与这位大长老长谈的架势。
即使是淡然如王璟,此时亦不由再次皱眉,心里琢磨着自己身前这个不按常理出牌的年轻人。
杜子腾却是一副饶有兴趣的模样看着这位大长老:“若我所料不错,这百城界中所谓的妖灵器师,都是你一手打造吧?”
曾经百城界,杜子腾见过,妖族强大,百族林立,万物竞自由,人族在哪里都看不到,何来妖灵器师这一特殊职业。
大长老没有出声,杜子腾却自顾自地续道:“说来,这妖灵器师真是极好的一步棋,令妖族、人族同时削弱不说,所有的妖灵器师都天然是你的棋子,进而将整个百城界都绑上你的战车,果然高瞻远瞩,佩服!佩服!”
“只是,我实在太好奇了,手握整个百城界的妖灵器师,如果只是简单脱困,想必你有一百种方法,却为什么偏偏要弄出这什么天劫来呢?啧,这么大费周章,到底又是为了什么呢?”
大长老满面冰冷地抬头看向杜子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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