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一瞬间,在所有斩梧盟修士灵觉中强烈的不祥预感中,密密麻麻,漆黑的虚空仿佛平静的水面被一场细雨侵袭,起了无数涟漪,细雨渐渐变成暴雨,水面彻底被打破,无数涟漪掀起巨大的波澜,一艘、两艘……数不清的、与漩镜一号生得一模一样的漩镜舰穿越虚空、自那些涟漪中从头到尾似慢实快地显露出全貌,穿空而至。
那些伸出手争夺剑修的斩梧盟修士皆是情不自禁在同一瞬间僵住了身形,然后,在“不准动我们修真联盟的人,左手动的砍左手,右手动的砍右手!”的齐声高呼声中,铺天盖地的灵光犹如呼啸的光雨将这些斩梧盟修士全部密密覆盖。
在无数惨叫与抱头鼠窜中,灵光犹如突如其来般地突然消失,空中恢复一片安静,叫所有斩梧盟修士更加瑟瑟发抖的是,数千艘飞行法器的密集射击,这么多抢夺修真联盟修士的斩梧盟修士被射成了马蜂窝……可是,那些剑修们别说被误伤了,连衣角都没有多乱一点,周遭那些实力微弱胆小如鼠而不敢进修罗场抢联盟修士的斩梧盟修士此时亦是完好无损地站在边上,只是双腿都在发颤,如果细细看过去,还能发现他们的双腿之间有点奇怪的水痕。
数千艘漩镜艘集结成阵自空中缓缓划过之时,所有斩梧盟修士在这一刹那俱是情不自禁有些隐隐发颤,这一刻,他们才发现斩梧盟与修真联盟真正的差距在哪里——
斩梧盟可以有一艘又一艘的漩镜舰,可是,斩梧盟永远不可能拥有这样的漩镜舰群。
是的,舰群,集结成群,浑然一体。
单一一个漩镜舰,哪怕是凶残如漩镜一号,当初在斩梧盟的地盘上所谓“横行无忌”之时,不过亦是需要四处奔逃,可现在,当数千漩镜舰集结成群,明明若论双方战力总和应当不相上下,可是,斩梧盟的修士却根本无法与之匹敌,连敌对的念头都不敢升起。
他们僵立在半空中,眼睁睁地看着漩镜舰群缓缓、缓缓地自他们身旁穿插而过,从容地将坠落的剑修们一一救起,甚至还细心为剑修们捡起坠落的长剑、剑鞘、随身佩戴的云阶令等小物事,从头到尾,斩梧盟的修士们僵立在那里,连大气也不敢喘。
就仿佛凡人在野外遭遇凶兽自身旁游弋而过之时,如果它未曾将注意力投注到凡人身上,凡人能做的,只有屏住呼吸、不要动弹,祈求凶兽不要注意到自己,其中缘故——因为实力天差地别。
修真联盟的舰群便是这样的凶兽,斩梧盟的修士……如果万众一心,也许勉强也是一只野兽,可惜,斩梧盟拥有的是一个个门派的一个个修士,过去没有真正集结成群,未来永远也不可能集结成群。
没有一致信仰的信念、没有一样为之奋斗的理想,哪里能成为“群”呢。
修真联盟就以这样前所未有的强大姿态撕破一切所谓两族最强大势力的面具,堂堂正正进入诸界之中。
当一艘漩镜舰几乎是贴着他的身体缓慢飞过之时,斩梧渊那位领头的大修士竟连自己遍布全身的鲜血淋漓都不敢处置一下,这一刹那,便是他自己亦感觉到周遭无穷无尽的黑洞洞炮口带来的巨大压力,他的识海中翻天覆地是曾经关于漩镜一号的资料,那几乎无穷无尽可以倾泻的灵光,如果有一千个、一万个漩镜一号同时倾泻无穷无尽的灵光……他想打寒战,可却是硬生生忍住了。
他不敢。
哪怕眼睁睁地看着他看中的那些昏迷的修士一个个被救起,他也不敢。
一时间,他只觉得眼前一切,不,应该说自他离开斩梧盟到此的一切,都好像一个荒诞无比的幻境,一切从前他绝不可能相信、也绝不可能接受的一切,就这样倾覆地在他眼前一一上演。
恍惚间,他几乎以为连渊主交给他的任务都只是幻境的一部分。
直到他的怀中突然传来一阵滚烫,下一瞬间,他仿佛如梦初醒般地四下张望,所有剑修已经全部救援完毕,漩镜舰群以一种从容不迫的姿态缓缓将他们这些斩梧盟修士渐渐合围。
在所有斩梧盟修士或颓然或惊骇的神情中,斩梧渊这位大修士缓缓将手伸到怀中,摸出了那已经被剑修们一分为二的锁浪盾环,然后,他竟在这样明显的绝境中发出哈哈大笑,随即,他举起手中那突然绽放出七彩光芒的锁浪盾环:“修真联盟,你们的末日来了!哈哈哈哈哈哈!你们一个个都将死无葬身之地!”
此时这位大修士浑身犹如马蜂窝一般,鲜血淋漓,却半是癫狂地举着那两半被别人劈裂的法器,犹如一个疯子一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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