杜子腾蓦然自台阶上站起,竟是久久失神,那根藤蔓,不,那个样子的藤蔓,他是见过的!
杜子腾霍然看向一旁金光灿然的包子,他这才发现,这个素来最聒噪、最没心没肺的器灵,竟然静静悬浮在半空中,凝望着方才那一幕,杜子腾从它身上竟荒谬地看到了仪式般庄严肃穆的意味,叫人不忍打破。
巨木上云雾浮动,宛若帘幕最终落下,那一片顽皮的枝叶身影终于彻底消失不见。
包子才发出低低一声叹息,静静“坐”到了台阶上。
这种怅然神情出现在一只包子身上,杜子腾真心觉得很荒唐。
不待杜子腾问些什么,包子已经低声道:“那根破棍子呢?叫它出来唠两句……”
杜子腾:……
他敢肯定,这句台词出自无忧集团史诗巨著《帝王风云》,历经血雨腥风、最终独掌大权的宰相坐在先帝陵墓前:“真想叫您出来唠几句呀,毕竟,天下也就只有您能懂我了……”
难不成,眼前这只包子竟也有那人间权相一般无法言说的孤寂?
而杜子腾最后,只是放飞了自家的本命法器,看着一根顶着稀稀拉拉几片叶子的小木棍、一颗十八褶儿的金色包子并肩,静静地坐在璀璨绚烂的赤金台阶上,远远凝视着那云雾深处、诸界尽头的参天巨木,不知为何,这一幕明明隽永,却叫他感觉森森的蛋疼,只好把曾在漩镜塔中见过藤蔓的问题咽回了心中。
而送走六位大妖,萧辰不知为何,亦在原地静静仰望那株参天巨木,那背影莫名叫所有人觉得十分孤寂。
好半晌,他才一振袖,那株参天巨木便如烟云消散,只留下巨大的深渊,犹如大地上永远也不会愈合的创口,紧接着,便是这斩梧渊的场景仿佛都难以为继,一个狼狈的光芒身影自消失的斩梧渊中跌落出来。
萧辰嘲讽地笑道:“你还有多少魂力可以驱使七池之水?”
鸿蒙此时震惊得难以复加,他看不破萧辰的传承,识不穿对方的来历,可现在自己的老底却被对方一口道破,叫他如何不惊骇。
随即,他强辩道:“汝懂什么!那是人族亿万生灵托付于吾的期盼!大道在肩,何敢推却!汝等邪魔,背叛人族期盼,绝无什么好下场……”
萧辰拂了拂衣袍:“你这些话骗骗那些无知者便罢了,若无魂力,便你窃取人族气运,又怎么可能驱使得动大妖精魄凝结而成的七池之水?”
萧辰这一番寡淡口气下惊心动魄的事实却叫斩梧盟一方的修士都不得不信服,大妖精魄凝结而成……如果不是这般,怎么能解释七池之后可以提升修为的秘境?如果不是这般,身为人族大能,鸿蒙如何能唤出那样恐怖的六个大妖?
鸿蒙冷笑道:“汝等蝼蚁又如何能知晓一族气运之事,何等玄妙,便是魂力……那亦是为一族命运必须为之!”
竟这般将收集魂力这般倒行逆施之举干脆认了下来!
想到魂力背后那些恶心之事,所有修士,不论修真联盟还是斩梧盟的,皆是不寒而栗,这样的举动,打着人族的大旗,却与邪魔何异!这位鸿蒙真君口口声声说萧辰与杜子腾勾结妖族、背叛人族,乃是邪魔,可到底……谁才是真正的邪魔?
萧辰却懒得再同此人废话:“先窃气运,再借魂力……真是打得一手好算盘,如今你既已将魂力挥霍一空,也该轮到我了吧?”
下一瞬间,不待那团七彩光芒再使出什么诡计,萧辰居然猱身而上,堂堂大乘修士的正面交锋,他竟是如同凡间武夫一般,抛开一切道则、一切力量、一切无上妙法,狠狠一掌劈下,再一腿回旋踢去,侧身肘击……
令人眼花缭乱的漂亮招式干净利落,那团七彩光芒犹如一个七彩沙包被萧辰连踢带打,不断发出沉闷的响声,在噼里啪啦的节奏里,所有修士目瞪口呆,今日的交战……实在是别开生面,叫他们大开眼界,原来,大乘打架……是这样的,不,应该说,大乘打架还能这样。
而此时,斩梧渊的一众修士看着这一幕,明明此时天地道则已经恢复平静,再无半分波澜,他们最大的生存危机已经过去,而芜菁真人等一众部首还是口中泛苦,别人不知,他们这等已经隐隐摸到道则门槛的修士还能不知吗?
萧辰这看似最没有技术含量、如同凡夫俗子一般的拳打脚踢,才是真正蕴含真正大道至理,每一次那团七彩光芒道则调动左冲右突,却一次又一次落到空处,迎面而来的,依旧是蛮不讲理的拳脚,就好像那一次又一次的道则变幻都落到了不知哪个空间之中,终是无法生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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