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个例子太强大了,天冥族人一时间竟哑口无言,没有哪一个人从这样的角度来思考凡人的价值。
靳一斯却径自道:“更不要说他们当中也许会有伟大的艺术家科学家政治家军事家,每一个这样的人出现都会让整个世界发生质的飞跃,甚至是庄老爹这样的人,他们都是整个人类的财富,可是在你们所谓的弱肉强食中,这些可能性全部被扼杀,全、部、都、没、有、了、呢!
在我看来,这种所谓弱肉强食的想法就是垃圾价值观,明明有真正尊重所有人价值、能让所有人过得更好的方法,却要说什么强者为尊……这分明就是为一己之私却打着为所有好的大旗,当了婊子还要立牌坊,好大的脸!”
靳一斯滔滔不绝这番话直将他心头这口憋了很久的恶气全部倒了出来,从看到这个狗屎异界开始,他就已经觉得不舒服,在看到所谓人族修真者的行动之后,更是厌恶至极。
靳一斯虽然鄙视了整个周天诸界的主流价值观,但他diss人族为主,那种锋利入骨的尖锐对天冥族来说,冲击便小了一些,也叫他们下意识松了一口气,这人族好生厉害,明明只是与他交谈,却好像受了神魂冲击一般恐怖……还好不是与他争论天冥族的话题,不对,他们天冥族内没有所谓凡人,自然也不会似这人族般存在压迫族人的问题。
靳一斯这一番话之强悍,连这些天冥族都开始有些错乱了。
草妖却是至始至终十分冷静强大:“你所说的,不过只是推断,人族的崛起,却是事实。”
草妖并不是无故提起人族的事情,那只凤凰虽然已经离去,但对方提及的话题,却是令草妖不得不思索的,人族的强势,已经令他也隐隐感觉到如芒在背,眼前这个凡人,虽然是来自一个没有修真者的世界,但种种见识与手段常常出人意表,亦多有发人深省之言,草妖更想知道,人族是否真有这种软肋。
对于草妖这个问题,靳一斯的笑容却显得更加锋芒逼人:“你真是对凡人的力量一无所知啊……不,我刚刚所说的,不是推断,而是事实!”
“因为我亲眼见过!”
靳一斯眉宇间那种骄傲的光芒几乎令人睁不开眼:“我的先辈也曾经从这样重重压迫的绝境中,一路荆棘一路牺牲,他们也曾经腹背受敌举步维艰,可是他们团结了所有人,一步步带领着所有人过上了想要的生活!虽然也还有许多不如意……”
靳一斯微微一个停顿,他的双眼定定的看着草妖,他不知道才能向草妖表达胸膛中洋溢沸腾的那种情绪,那种就算看到你们这么强大的文明这样强悍的力量,我也一样有底气抬头挺胸绝不自卑的骄傲:
“可你们这些修真者凭着你们的修为所能做到的许多骄傲,上天、入地、排山倒海、移平界域、起死回生、延长寿元,我们凡人,不依靠任何修真者的力量,也一一做到了!”
这一刹那,那骄傲沸腾的情绪自魂契中传来,那种激越的灿烂明光甚至令草妖情不自禁放开了自己的神识,感知到另一端传来的影像,那一副副画面生动斑斓,令人不由屏息:
那是蓝天白云间肆意翱翔的金属法器,载着许多凡人越山穿云,无数凡人借着那铁鸟一般的法器穿行在整个世界间;
那是古怪的箱子,一个个凡人进入其间,然后沉入黑暗地底,将无数漆黑的乌金如流水般顺着古怪的装置传出地面,然后顺着蛛网般可怖的水陆道路传向四面八方;
那是一个海湾,无数凡人操纵着古怪的法器穿梭其间,竟渐渐填出一片土地修建出城池模样,桥梁如巨龙盘旋往复,甚至他们还在海面之下修出透明的通道,一个个古怪的金属车辆穿行其间;
那是一个白色的屋子,他看到无数血肉模糊、注定必死的凡人痛苦呻吟着抽搐着被送往其中,无数身着白衣的凡人转着忙忙碌碌,操纵着种种古怪的法器,而后,那些明明只剩下一口气的凡人竟活了下来,渐渐好转、甚至能再次回到家中与常人无异;
那是轰然巨响后升腾而起的蘑菇云,移山倒海啸风若罡,那恐怖的威能即使以巅峰修真者的神识都感到难以言说的隐约震慑;
那是高大金属架子之旁尖尖耸立的巨大法器,随着陌生语言一声声之后,轰隆排出无数云气,直直飞起刺破苍穹离开此界飞向黑暗界域的深处,他甚至能看到黑暗中那一张漂浮在法器之中的凡人面孔……
直到这一刹那,草妖才在恍惚中意识到什么,他眼前这个凡人,没有一个字的谎言,他所骄傲的那些,他所得意的那些,在另一个世界,另一个没有修真者的世界,凡人依靠着自己的力量,都一一做到的,凡人的力量……他们这些所谓的修真者真正的见过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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