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说先前那些话只是令兰舟盟众人觉得吃惊困惑的话,现在这番话才是真正令他们震惊恐慌:司少文这言下之意……若是众人与他意见不一,他竟是要抛下整个兰舟盟亦要一意孤行加入血盆口?!
他们看着这位因着兰舟盟事务沧桑憔悴的盟主,那些指责他吃里扒外、尸位素餐的话竟是半点也说不出口,兰舟盟前些时日内外交困,司少文付出了何等的努力,兰舟盟上下有目共睹,也正因为如此,对于司少文这样的选择,他们才更加震惊恐慌:到底是为什么?盟主宁愿抛下整个兰舟盟亦要选择加入一个散修的联盟。
便在震惊惶惑到了极点之时,雷山竟是出列说道:“诸位同门,我亦与司盟主一样,若是诸位皆不认可我等加入血盆口联盟的提议,我雷氏一族亦要与司氏一同前往。”
到了现在,其他人已经震骇到没有力气发问了。
好半晌,那位先前说话的黄姓长老才颤巍巍地抖着手指着雷山道:“雷山啊雷山……你这么做,可对得起你雷氏列祖列宗?”
雷山却是反驳道:“若是加入一个联盟便对不起我雷氏列祖列宗,那么困守此地最后族灭,我雷氏列祖列宗便觉得光彩得紧吗?!”
这番言辞激烈、全不留余地的反驳直令那黄姓长老气个仰倒。
看到这样的情形,司少文心中长叹一声,知道自己终究还是放不下这个摇摇欲坠却不自知的兰舟盟啊:“诸位同门。”
他一出声,阖场俱是一寂。
司少文目光却是一扫这满目疮痍的战场,悲声道:“诸位同门可还记得,这一役,我兰舟盟已经亡故了六百七十三位同门啊……他们中有的风华正茂天赋绝顶,将来必可光大我兰舟盟,可却早早这般亡故在这片战场之上……”
黄平连同那位黄姓长老本来满脸的激愤在司少文这一番近乎哽咽的说辞中,竟是不约而同退却下来,黄平甚至老泪纵横而不自知。
好半晌,司少文才平复了心情,用一种萧索无比的语气道:“我知道大家放不下兰舟盟的声誉、放不下祖先曾经打下的荣光,可若继续困守于此,妖魔再来一次呢?我兰舟盟又要牺牲多少弟子?又还有多少弟子可以牺牲?若是有一天,整个兰舟盟都不复存在,这世上有谁还会知道‘晶炼十法’?!谁还会知道‘雷闪之目’?!谁还会晓得虹彩草与精晶尘光的相合性?”
“司某并不敢向在座诸位保证加入血盆口定能让兰舟盟如何,可至少……至少……能让我们的儿郎们不再多流那么多血、不要再多填那么人命哪……”
阖场沉默。
杜子腾站在一旁,看着这位鬓发霜雪、尘土满面的金丹修士,他已经没有了当年萧辰结丹大典上的半分丰采英姿,却莫名在杜子腾心中有了更高大的形象:要将许多人的命运背负在肩上,那是一件多么需要勇气的事。
加入血盆口的事情便这么尘埃落定。
然而,这只是一个开始,对于兰舟盟的许多修士而言,血盆口联盟只是他们从同门口中听说的一个抽象存在,诸多疑惑诸多疑虑需要去打消。而且,全兰舟盟加入血盆口联盟,怎么个加入法?怎么保障?
虽然司少文已经率领兰舟盟做了这个决定,但若是这中间有个什么岔子,结局可真是两说。
对于,这许多令杜子腾分身乏术的疑惑,杜子腾忍无可忍地对司少文道:“我说,司盟主,您是否也应干预一二?”
谁知司少文却是舒舒服服往身后一靠:“不不不,杜宗主,自今往后,您才是盟主,这可是你杜大盟主的事喽。”
杜子腾一怔,随即觉得,他对这位司盟主还是看走了眼啊。
不过,对于杜子腾来说,如果当真要解决,也只是小事一桩:“诸位静静,先说三件事,第一,兰舟盟将保留内部所有结构完整地加入血盆口联盟,也就是说,除了血盆口联盟几条简单的规矩、责任与义务之外,各位现在怎么过,将来还是怎么过,不会发生大的变化。”
只这一条,就让司少文苦笑,这位杜宗主当真比猴儿还精,自己刚把这些事情推给他,转眼就又是自己的事了。
可若真叫司少文对兰舟盟所有人不闻不问,恐怕他又真做不到,也许,这件事,也是他对这血盆口联盟的一个考验。
在底下的修士发问之前,杜子腾立即把血盆口联盟几条规矩报了,严禁联盟成员无故厮杀、联盟若发生战事有权利征召修士等,听起来比一个门派的门规简单了不知多少,直令许多兰舟盟的修士长松了一口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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