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以这样讲,三百余日的拼搏,百余弟子的牺牲,整个横霄剑派付出的代价令云横峰重新牢牢立在了修真界中,再也难以动摇,若是横霄剑派发出那样的召唤,谁敢保证自己的地盘上还有修士剩下?
那是何等恐怖的情形,在座的,哪怕就是三大派的元婴修士也不敢想像。
公羊炎光见局面就此僵持,连忙咳嗽道:“整个修真界同气连枝,横霄剑派纵使退出暂时得以保全,若是修真界就此倾覆,皮之不存,毛将焉附?杜宗主,有话好说,若是贵派有何困难说出来大家可以参详一二,何必如此?唐掌门一时惊愕之下,话赶话的,其实心中未必是那个意思。”
堂堂元婴修士亲自出马替自己打圆场,那唐姓修士自问没这么大面子……真正的原因,必是因为自己惹恼这位不可得罪的御兽宗宗主,才累得公羊院长亲自缓和气氛。
自知做错事情的唐掌门就此灰溜溜地退到了一边,只是看到那对元婴修士亦不甚搭理的杜子腾时,心中却是生了一种错觉:仿佛那不只是一位筑基修士,而是一位能力更胜元婴的大修士,不然,对方怎么敢直接打自己这金丹的脸,还敢在元婴面前都这么嚣张跋扈呢?
杜子腾确实是不太买公羊炎光的账的,他这次来,除了将变异修士一事的消息通报整个修真界之外,就是来和整个修真界摊牌的,似这种嚣张跋扈的事,萧辰做起来未免还要讲究个架子,杜子腾却没那许多讲究,他实在是对这帮人腻味了。
妖魔凶恶吗?那是自然,横霄剑派牺牲了这样多的弟子,固然也有这些弟子缺少实战、经验欠缺的缘故,可更多的,确也因为战场无情。不说远的,就说苍山东南隅,妖魔临时组织起来的那场强攻,就有数位弟子牺牲当场。
认真算来,这样的战斗减员……其实与横霄剑派培养弟子放到修真界历练的减员比例是差不多的了。只是,在和平年间,弟子们成长的速度不及现在,损失的速度……自然也不及现在,听起来,便令人那样心痛如割。
心痛到杜子腾强行说服了萧辰,如果不能挽救,那就彻底推翻了重新建一个修真界。他已经受够了各种利益纠缠其间,欲战不战左顾右盼,永远只有横霄剑派在前顶着、散修们在后面兜底的恶心局面!
借着修士变异、一众修士领袖在场的机会,杜子腾自然而然摊了牌:“咱们也别说那些没用的,就实在地说吧,我们横霄剑派不喜欢再这么替你们扛妖魔了,我们心疼自己的弟子们,他们仁义为怀道途坦荡,却要为那些推三阻四没责任没担当的渣渣们牺牲,何其不公!这种三流烂戏,我横霄剑派不愿意再玩下去!”
“还有,别说什么西荒与修真界同气连枝的话。我们从来也不是同气连枝,即使修真界倒下,我们也有信心守住西荒,也别急着反驳我,我们横霄剑派有这个底气,这些时日以来,我们横霄剑派修行用度如何,你们这些人都是打理门派的,想必心中有数,我们问你们要过一个子儿吗?所以,别扯没用的废话!我今天就是代表剑派来摊牌的!”
说到现在,杜子腾已经把自己心中积郁已久的对于整个修真界的不愤不耐悉数倒出,或许他自己都未曾留意,当他亲眼目睹长霄真人燃起寿元远赴天人岛之时、当他在仙缘镇上看到云横峰独挡妖魔、修真界却装聋作哑之时,胸中这股怨愤不平就已经开始积压。
若非这些剑修都是一根筋的轴货,阻拦无用,两次剑出西荒,杜子腾恐怕都一定会尽力拦下。
而到得现在,面对这依旧一滩烂泥的修真界,杜子腾终于可以将这些怨愤一吐而尽,不是为自己,而是为云横峰:“你们都TMD应该记住,横霄剑派从来不欠你们什么,愿意斩妖除魔是因为我们心存苍生一身正气,却不是为了你们!”
说出这样一番话,杜子腾理直气壮,有这样的门派,这番话他说得半点不必脸红。
而所有修士已经静默。
好半晌,夏侯煜明才苦笑开口道:“杜宗主,我不知修真界是何处得罪了阁下,这样大的火气……坦白来说,修真界本就不是一家一姓的天下,大家走到一处抗击妖魔,难免会有或此或彼的不足,却不致令横霄剑派这般激进吧?既然您口口声声说要摊牌,那至少要告诉我等,横霄剑派希望我等如何做呢?”
杜子腾嘿然一笑:“果然还是夏侯掌门你上道啊。”
到得此时,杜子腾已经将那些感情悉数抛开,换了一副冷静到冷酷的模样:“不说那些虚的,我横霄剑派的牺牲实打实在那里,弟子们的伤亡,付出的灵物资源,最后利益的却是在场诸位。哪怕是那等修真小集之上做买卖的也知道要交保护费让自己的买卖做得下去。各位好说也是修真界中有头有脸的人物,这点规矩恐怕应该知道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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