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怎么能说这种话!”林泽皛急了,“你怎么不是她对手了!你根本没用心!”
“我就是太用心。”
“你完全是在让着她!”
“不,其实是她在让着我,不然刚才她就能要了我的命。”傅渊颐不知道回忆了什么,嘴角扬起一丁点儿笑意,“真是要命啊。”
“大宝贝儿……你看着我。”林泽皛目光炯炯。
“我看不见你,大宝贝儿。”傅渊颐说道。
“别贫嘴了好吗?你就是被她鬼迷心窍了,论实力你绝对在她之上!”
“美色也是实力的一部分,还是最有杀伤力的一部分。”
林泽皛说一句她回一句,句句被堵个正着,简直没法说了。
“那你就要眼睁睁地看着她再去杀人?你就要眼睁睁地看着她变成恶鬼?!”
傅渊颐无奈了,一抬眼,林泽皛被她灰蓝色的双眸弄得一愣。傅渊颐面无表情地指了指自己的眼睛,林泽皛败北。
“放心。”傅渊颐浑身不适,靠在沙发上,眼前浮现出G城各处的画面。这些画面来自于小鬼们的眼睛,三小时前傅渊颐就透过它们的眼睛开始监视卢漫,有些事颇有趣味。
“放心?”林泽皛正要去做饭,疑惑地回头。
“游小姐不会真的变恶鬼。”傅渊颐说,“卢漫也死不了。”
游炘念冲出国泰金典大厦,撞入人间。
她在人潮汹涌的街头徘徊,一时想着要去杀卢漫,一时又忘了自己是谁;一时觉得那个拿伞的混蛋太碍事,一时又忍不住眼泪横流对傅渊颐道歉——
对不起傅小姐,对不起。这是我最后的机会。
虽然我一直口口声声说,查到了凶手就一定要杀了凶手为我父母报仇,可我心里明白,我无法真的动手去杀一个活生生的人。
如果那个人是个无所谓的路人,或是有仇的仇家,我可能还会不断鼓励自己,拿出勇气结束对方的生命。即便要下地狱我也在所不惜。因为是他毁掉了我的一生,毁掉了我整个家,作为游家的长女,这是我应尽的职责——我要为父母和我自己讨回公道。
可那个人是卢漫。
从一开始我就有了心理准备,多少线索将“凶手”二字指向卢漫,但又有多少证据为她开罪。我私心不想是她,不能是她,不可能是她,但如今我怎么再骗自己?
卢漫是凶手这件事我没法再逃避,我要直面它,可我发现一件更糟糕的事,我下不了手。
我杀不了卢漫,即便她害了我父母害了我,有一种声音依旧在我心里徘徊,让我一而再再而三的犹豫:“卢漫不会是凶手,她为什么要杀你?为什么要杀你的父母?她没有理由这么做。如果你杀错了人,你会后悔吗?你会痛恨自己吗?你肯定无法接受这种弥天大错带来的巨大遗憾。”
可是——为什么我要这样假设?她是凶手不已经是明摆着的事了吗?她为什么要杀我?这世界上有那么多事我不知道为什么,可它就是发生了。所以卢漫是凶手的事也不是不可能。
一遍又一遍的,游炘念在卢漫是否清白之间无限游移。最后她明白了,只要她还清醒着,这份犹豫和迟疑就会一直伴随着她。就算她能做到不再爱卢漫,她也无法痛下杀手。
只有变成恶鬼才能狠下心取她性命。
只有变成恶鬼才能交还游家一个公道。
对不起,傅小姐,我辜负了你一直以来的期望,最后还是被仇恨战胜。我不能放下沾满我亲人鲜血的剑与敌人和解。我要杀戮,我也只能杀戮。
G城冬季最后一场雪从天而降,游炘念浮在人车川流不息的十字路口,魂魄飘飘散散。
她忽然睁开眼睛,深黑的双瞳如一去不返的深渊。
蒋铮青双腿没有大碍,都是外伤,倒是手臂骨折比较严重,医生建议她住院治疗。
蒋铮青不太想住院,她心慌的厉害,总觉得最近古怪的事儿一件接一件,全都围绕在卢漫周围,迟早会出大事。
“我不要住院,我要在你身边保护你。”蒋铮青说得很坚定。
卢漫见她浑身被包得跟木乃伊似的还要逞强,拍了拍脑袋:“你就安心在医院休息吧,我不需要别人保护。”
“可是……”
“就这么说定了。你好好养伤,等你好了之后我教你潜水吧。”
蒋铮青不说话了,目光不自觉投向卢漫手指上的戒指。
自从卢漫戴上这枚戒指之后,总有些说不出的变化。
放在以前,蒋铮青绝对想不到卢漫会舍生忘死地救自己,她一直都觉得卢漫只是屈服于生活,甚至她没有屈服,只是想要忘记一些事,才会和她在一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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