迟夜白不擅长应对,司马凤摆出严肃神情周旋了一会儿,女人们便把二人领到了陈云月住的小院子里。院子略微偏僻,紧紧贴着刘宅的围墙。女人们说因为刘峤、刘峰和刘俊福都是娶了陈云月后死去的,陈云月已被看做煞星,是克夫的硬命,因而被安排在这处偏僻院子里居住。
院子虽小,但陈云月侍弄得十分整齐,院中种满各类花木,盈满幽幽香气。
扭头见女人们已走到外头等候,迟夜白起身跳到了房顶上。抬眼一瞧,这院子和清平屿上的桃园只隔了一条小道。
晚风轻起,桃花瓣纷纷乱舞而来。迟夜白目测了一下距离,低头看到司马凤站在地上笑着瞧自己。
“发现什么了?”他问。
司马凤摇摇头:“没什么。”
桃瓣吹进迟夜白的头发和衣中,他跳落地面,轻抖衣袖,立刻就有无数轻软的绯色花片从衣上落下来。地面青黑,迟夜白和司马凤都不由自主地低头看着落地的花瓣。再抬头时司马凤正看着他微笑。那笑很好看,很温柔,迟夜白心头一跳,没办法对着他眼睛,立刻扭头。
“这地方和桃园相距很近。”迟夜白低声道,“夜间想爬出去也不难。”
“我到房子里去看看。”司马凤说。
他话音刚落,两人同时眉头一皱,抬头看着那道墙。
宋悲言的脑袋露出墙头,趴着想要跳进来。
司马凤:“……又来做什么?不是让你在家里睡觉?”
宋悲言:“我怕。”
说着连连蹬腿要爬过墙头。
司马凤:“怕就自己克服,找我们有什么用?”
宋悲言哼了一声:“不找你,我找迟大哥。”
司马凤:“……”
迟夜白把他小心弄了下来,无奈地在他脑袋上捶了一下。
宋悲言一落地就亮了眼睛。他从司马凤手里抢过灯笼,飞快在院子走了一圈。
“哎哟我滴妈。”他又兴奋又紧张,“这院子不简单啊。”
那两人立刻跨到他面前:“怎么个不简单法?”
“这是钩虫草,这是白五星,这一堆开紫色花儿的是乌头和飞燕草,墙角是苦参,那些开得最好看的,对对,黄的,是小萱草和黄杜鹃。”宋悲言一一指给两人看,“这些花草都有毒,轻者昏迷或全身无力,重者喘不上气,很容易死。”
他看了几眼,忍不住又补充道:“看样子种了很多年,枝子都这么壮了。”
司马凤和迟夜白飞快对了个眼色。两人都读懂了对方想说的话。
若凶手真是陈云月,她杀的可能不止两个人。
——
*人狗、人羊、人熊:从《清稗类钞》中记载的乾隆时长沙的“人犬”事件和苏州虎丘市的“人熊”事件化用而来。我国古代对人口拐卖的打击力度极其严厉,尤其是这种损毁致残的(古代称为“采生割折”),明朝时有凌迟处死,清朝时有杖毙。拍花子和乞丐的家人流放边疆,从犯定斩。但即便这样,“人狗”和“人熊”仍旧频频出现在明清年间的史料中,而且不止一例。
作者有话要说:
——
《清稗类钞》是一套清末民初的人编纂的一套书(我将它看做资料集),里面有很多很多很多(省略一万个很多)的野史资料,对正史是一个非常有意思的补充。目前我只知道中华书局有全套共十三册,以前在学校图书馆里看过几本,好有意思呀……可是好贵orz。等今年双十一拿下!是的这是一个安利,如果学校的图书馆有千万不要犹豫2333
类似的事情从来没有因为社会文明和经济发展而消失。它可能变得更加隐秘,更难以被察觉了。
不好意思写到这里忍不住发了些感慨,希望不会影响大家看文的心情,抱歉。
第6章 人面灯(6)
陈云月的房间陈设十分简单,近乎四壁空荡。
床上整齐叠着被铺,两件薄衣服挂在墙角,在夜风里动了动。
“一个沉默的人。”司马凤低声说,“偶有暴虐念头或倾向。她应当很爱自己的女儿……还有刘峤。”
他摸了摸了桌上的刻痕。刻痕足有数十道之多,约半寸深浅,是一个潦草浮皮的“刘”字。墙上的两件衣服旁挂了一幅字和一张画,落款都是刘峤。那字写着“万物皆春人独老”,画上是一个在竹林中挖掘小笋的孩童。
“这里不会有更多线索了。此处明显被清扫过。”迟夜白伸指在窗台上擦过去,十分干净,“刘家其余的女眷不要她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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