迟夜白:“……什么混账话?”
“就是什么回报我啊,对不住我啊,之类的混账话。”司马凤擦去他嘴角的湿痕,“我不喜欢听。”
迟夜白:“……你喜欢听什么?”
司马凤:“听你说中意我,日夜想我,想得不得了,想得睡不着,饭也吃不下,武也练不好。”
迟夜白:“那些我说不出来。”
司马凤:“但你心里是这样想的,是不是?”
他占了便宜,在难过中生出心满意足,一时间又忍不住调笑起来。只是他没想到,对于他这句厚脸皮的话迟夜白没有否认,反而眨眨眼,“嗯”了一声。
司马凤差点激动得又扑了上去。
“我要死啦,小白。”他干脆坐在床边,把下巴歪着搭在床上,“你说你想我,中意我,我真的快活得要死了。”
“在骨头寨里的时候……我确实在想你。”迟夜白低声说,“我常常想着你的,但……但你不知道。”
“谁说我不知道?”司马凤捏着他的手指,松松地握拳,把迟夜白四指圈在自己手心里,许久才说出下一句话,“等你能起身了,我给你刮胡子,好不好?你喜欢干净,这胡茬乱七八糟的可不好看,刮了比较好。”
迟夜白心中仍愧疚着,觉得自己没有帮上司马凤的忙,此时却也不敢说出来,只好模模糊糊地问他:“我到底有什么好的?”
“你多好啊。”司马凤笑道,“你是天底下最厉害的情报贩子,天底下最好的人。”
他说完了,却见迟夜白愣愣看着自己,突然红着眼眶笑出声来。
迟夜白自己当然很清楚,在“房间”里出现的司马凤也好,文玄舟也好,都是因自己的心障而生。
因而“司马凤”在那儿跟自己说的话,不是司马凤本人的想法,反而是迟夜白自己的想法。“房间”里尽是文玄舟的踪影,他必须要不断给自己鼓励,接着司马凤的口说些不着边际的话,才觉得有力气。
只是当眼前的司马凤说出和“房间”中那位“司马凤”一模一样的话时,迟夜白忍不住心头骚动鼓荡,万千种情绪都一一涌了出来。
司马凤是最了解自己的人,而自己何尝又不是最了解他的人?
你也是天底下最好的。迟夜白在自己心里悄悄说。
数日之后,五香续络膏用完了一个疗程,迟夜白的右臂终于可以稍稍转动,在清元子的反复确认下,他得到了起身的许可。
元气稍微恢复的第一件事,迟夜白立刻将骨头寨中发生的所有事情都告诉了众人。在提到某些部分的时候,甘乐意把宋悲言暂时带离了房间。等迟夜白说出文玄舟插入他身上的那根针,田苦才明白他的意思:“你怀疑宋悲言身上也有针?”
“对。”迟夜白肯定地点头,“文玄舟操纵着宋悲言,宋悲言向他传递信息而不自知,我觉得极有可能使用了这个手段。”
“宋悲言的事情先放一放。”司马凤说,“文玄舟的目的是神鹰策背后的钱,我认为那笔钱也是朝廷突然在现在要翻出神鹰策的真正目的。”
能让朝廷都觊觎的金子,必定不是小数目。田苦在这段时间里多次深入杰子楼的第十层,却没有看到任何和金子有关的内容。
“但账目不对,这是肯定的。”田苦说,“鲁王肯定转移了很大一笔钱,用于第二个神鹰营的建造。而当时当今的……那位也暗地里参与其中。朝廷要清查神鹰策的旧事,我想一方面是想要那笔金子,另一方面也是想要毁去当今上头那位参与在里头的证据。”
迟夜白和司马凤对视一眼,都是忧心忡忡。
若真是这样,即便干净利索地向朝廷交出所有神鹰策相关的讯息,只怕司马世家也难以脱身。
但在这担忧之外,迟夜白和司马凤另有一层歉意:田苦、唐鸥、林少意等人是被他们拉进水里的,如今也是难逃一劫。
田苦和唐鸥这几位却都觉得无所谓:“虽说江湖与朝廷向来井水不犯河水,但同在这天底下,怎么可能毫无黏连?”
田苦认为无论掩盖得多么密实,钱财过账,定会留下蛛丝马迹。他会再次仔细翻阅杰子楼里头的卷宗,找出第一个神鹰营取缔前后的金钱流向。沈晴坐在一旁听他们说话,嘴上不停磕瓜子,此时立刻举手:“我帮你。”
田苦:“不行。”
沈晴:“说到算账,我比你在行万倍。”
田苦:“不行!”
沈晴皱了眉头:“大哥,你妹夫欺负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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