纸卷太小,字写得密密匝匝。司马凤问信使:“就这么多?还有别的吗?”
“有。”信使挺直了腰,像背书一样说,“荣庆城十年前也出过幼童诱杀事件。当时死了五个小孩,年纪也是四五岁左右。那次的案子倒是有不少目击者,打更者、夜归者和官兵都曾见过一个身着红衣的女人在十二桥上出没。因当时已经是深夜,那女人来去如风,行踪飘忽,加之夜雾沉重,所以没有看到她面目。但凶手一直没抓到,后来也不见有红衣女人的传言了。”
“十二桥是什么?”司马凤问。
“是荣庆城内河扶燕溪上的桥。桥共十二座,统称十二桥,是比较低矮的石拱桥。最老的一座有三百六十四年历史,最新的一座是六十多年前重建的,当时荣庆城破,石桥被毁,城中百姓凑钱又给它重建好了。”
司马凤有些吃惊:“你记得这么清楚?”
“刚刚来的路上记的。”信使从怀中掏出一张纸条,“当家虽没说什么话,但他写了张纸条给我。让我记住上面的数字与情报,说与你听。”
司马凤又高兴起来了,笑眯眯地问:“纸条上还写了什么?”
信使:“赤神传说。”
阿四:“……啥?”
他以为自己听错了,这“赤神传说”四字,简直和蓬阳集市小书摊上劣质的书册一样。他看过《红缨枪传奇》《狩鹿记》《白眉蛇妖》之类的玩意儿,倒是没听过赤神传说。
司马凤蹙起了眉头:“你这么一提,我好像有些印象。只是荣庆比较安宁,大案要案从来很少,十年前那事件直接报上了朝廷,倒是没有我们这儿什么事。”
“是啊。”信使点点头,他脑袋上的鹰也随之点点头,“凶手没抓着,倒是不少人被免了职。”
“所以这一次才不敢声张吧。”司马凤嘿地一笑,站起身来,“有点儿意思。不过我们要是去荣庆的话,算是谁请我们去的?”
信使闻言顿时一愣。司马家的人出面去查案,不是官家来请,就是事主鸣冤。迟夜白让他送信给司马凤,他完全没思考过这个问题。一旁的阿四再次发挥狗腿本色:“少爷,既然这信是鹰贝舍送来的,自然就算是鹰贝舍请我们去的。鹰贝舍不愧是江湖上赫赫有名的大帮派,如此急公好义,司马四钦佩,钦佩。”
司马凤很满意:“阿四说得对,那就是鹰贝舍请我们去的了。”
信使还在发愣:“是这样吗?”
“当然是这样啦。”阿四说,“这位大哥,你回去跟迟当家禀报一声呗。我家少爷雷厉风行,指不定今晚就到了荣庆城呢。”
“……他放屁。”迟夜白冷冰冰地说,“今夜就能到,是神行千里,还是懂得上天遁地?”
信使诺诺低头不敢出声。那只鹰奔波来去,已十分疲惫,站在迟夜白手臂上,脑袋垂着,很没精神的样子。
迟夜白十分心疼。司马凤那里有鹰棚,但他没想到司马凤居然没给这鹰喝水吃食,更别说休息一番了。信使只说自己离开的时候司马家主确实已经在准备出门,因为夜已深了,他骑着马出不了城,干脆偷偷翻墙出来,连夜赶回鹰贝舍给迟夜白回禀。
迟夜白让人把鹰带下去好好照顾,转身走了。
信使愣了一会儿,连忙跟上去:“当家,你不去荣庆城吗?”
“我去了做什么?”迟夜白奇道。
信使想了想,心道确实也没必要去。
“……你别去了一趟那边就被阿四那些人影响了。”迟夜白语重心长,“有空多跟慕容练练武,阿四那人八卦又嘴碎,少跟他混一起。”
信使:“是。”
他没敢告诉迟夜白,阿四这么八卦又嘴碎,全是被慕容海教出来的。
慕容海正陪自己夫人剪花耍着玩,没空搭理信使,让他自己去武场练武了。他笨拙地剪出了两只尾巴交缠、手脚并齐的小狗,觉得十分可爱:“适不适合当家和司马少爷?”
慕容夫人:“哎妈呀,好适合。赶明儿你悄悄贴到当家窗户上。”
“他肯定会发现的。”慕容海说,“你去贴,他发现了也不会责怪你。”
夫人想了想,觉得慕容海说得很多,笑着把小狗收了起来。
第二天一大早,慕容海悄悄带着夫人准备去贴小狗,结果发现迟夜白屋里没有人。他抓住一个仆从就问,仆从说当家很早就走了,说是出海去找师父。
慕容海大吃一惊:“他真的不去荣庆城?”
另一边厢,司马凤带着阿四为首的四五个人,正在郁澜江上乘船,一路逆水往西行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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