司马良人摆摆手:“没关系,你们回去找甘先生,我跟夫人先行离开。”
余人都是一愣:“现在离开?”
“临出门时收到双桐的信,说自己似乎是害喜了,想让我去陪他说说话。”傅孤晴笑着说,“你也晓得她爹娘早去了,在家里我和她最亲。”
迟夜白立刻想起不久之前与一位朝廷命官成亲的司马双桐,她是司马凤的堂姐,与司马凤长得有几分相似。
“况且靖启似乎有重要的事情说,信上写着希望我们早日启程。”司马良人突然压低了声音,“只怕这件重要的事情,与朝廷有关。靖启知我脾性,若非大事,若非与朝廷相关,他绝不至于书信邀请。”
司马凤却是愣了片刻:“靖启是谁?”
司马良人也愣了片刻,随即大怒:“是你堂姐的丈夫,你堂姐夫!”
司马凤:“……姐夫名叫曲永昌,你说靖启谁弄得清楚!”
司马良人原本想跟他说说自己的揣测,这时被气得什么都说不出来,甩袖上马,答答走了。
迟夜白只好告知傅孤晴自己已经让鹰贝舍的人去查附近是否还有类似的案子,傅孤晴又嘱咐了几句,随即拉着司马凤的手切切叮咛:“别惹牧涯生气。他要是不管你了,阿四也不顶用的。”
阿四:“……???我……夫人,我怎么不顶用了!”
告别了司马夫妇,迟夜白等三人就在甘好的院子里住下了,一是方便甘好为司马凤解毒,二是方便迟夜白给甘好干活。
甘好虽然只开着个肉铺,但他说周围这七八个院子,还有这一整条街,都是自己的产业。
司马凤大吃一惊。他从不知道一个卖肉的居然也这么能挣钱。
但在阿四的提醒下,他很快想起自己这双眼睛甘好就要收一千两银子,还是打了折之后的价钱,便立刻明白他这些钱的来源了。
从第二日开始,青河便下起了连绵不断的雨。阿四日日去官府打探,但并无更新的消息,因那对夫妻和孙女是贫苦人家,家中并无其余亲人,凶手也缉拿归案了,官府的态度便有些敷衍:无论这人犯是杀了一个人或两个人,所受刑罚都是一样,既然这样,便不必要花去多余人力物力再侦查了。
这日阿四从外面回来,手上拎着沉重的四五包药材,重重扔在甘好面前。
甘好正在避雨的屋檐下挑拣药材,被声音吓了一跳,十分不满:“没礼貌!没分寸!没大没小!”
“你使唤起我来,也不见有什么分寸啊甘先生!”阿四气得要笑了,“我怎么成给你打下手的了?”
“只有你能打下手,你家少爷做不了,迟夜白又没空做。”甘好飞快地拆开他带回来的药材包,把自己需要的东西挑出来,“这可都是你少爷要用的,你这小侍卫真狠心。”
阿四:“什么意思?”
甘好:“你现在是不能跟我发脾气的。万一我在药材上动了些手脚,害了你家少爷,你怎么办?”
阿四:“你动不了手脚。迟少爷早把你写的解毒方子和草药的模样都记住了,几钱几分,什么时候放,他都记得一清二楚。”
甘好:“……哼。你跟我师弟一样,讨人厌。”
阿四:“你师弟比你有趣多了!”
说罢他又拿起伞,一溜烟地往院子深处跑去。
甘好的家乍看上去很普通,一个院子,两三间厢房,但他早把这周围的几个院子都悄悄打通,阿四摸索了两日才把路径全都熟悉起来。甘好把司马凤安排住在某处院子的角落里,迟夜白为方便照顾他,也在这里住下了。他看书与整理的速度飞快,不过几日时间已经把半个书房都整理清爽。甘好又让他分门别类地写出条目和名称,迟夜白也一一按他的意思去做了。
此时他便是在司马凤的房间里,一边凭着记忆在册子上书写,一边等待着药桶中的水沸腾。
按照甘好的说法,解这个毒需要内外双管齐下,一面每日泡两个时辰的药浴,一面吃喝各种药材。侵入经脉的毒最为难解,因而浸泡药浴的时候,还需迟夜白和阿四两人以内力护持,将水温始终保持在一个适合的温度,便于药力入体。
刷了桐油的木桶十分沉重,里头更是装满了药汁,虽然掺了水,但颜色似青似黄,有种说不出的怪气味。
初时司马凤是受不了的,但泡了几天,他苦中作乐似的,硬是从那药汁的气味里寻找出几分蜜饯的香甜和雨后青山的爽利。只是迟夜白和阿四对他的说法都没有表示任何意见,不同意,也不是质疑,司马凤后来想了想,发现这两人估计是憋着气在忍着不说话,懒得理自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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