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到季晟生日的时候,就把刚买的那支手表送给他吧。
章悌心中甜滋滋地,直到跟季晟告别并推脱了交换生名额后回到家中,也掩不去一脸幸福的笑意。
章悌的生日由章泽一手操办,北京饭店的包厢、章悌最爱吃的菜色、工作之余能团圆一桌的家人以及一个硕大的鲜果蛋糕。
这一切都是上辈子的章泽给不了的,因为姐姐最终那个凄凉而辛苦的结局,章泽这一世对她很是依赖,并无时无刻不想给她更多的补偿。这种好让杜行止时常觉得不可理喻,假如章泽能将对章悌的好和耐心分出一半来给他,他恐怕会感动地无法自己。
章母握着酒杯眼角发红,和章泽相似的眼睛里是和以往截然不同的明亮,这一抹明亮下是浓的化不开的沧桑,为了等来这一天,她花费了将近半生的时间。现在儿女都长大了,女儿变成了娇俏活泼的小美女,儿子成了事业学业双双有成的小帅哥,想起以往那些辛苦走过的时光,她既是愧疚又忍不住感动。
如今P·D的生意可以说是蒸蒸日上。新中国行走的太过迅速,以至于许多市场刚需的产业都无法跟上如此快速的脚步,P·D积累下的市场份额已经可以算作国内服装业的佼佼者,经历了公司总部第三次迁址的章母如今也算是一届成功人士。占据了北京最繁华的路段写字楼足足五层的P·D公司如今即将上市,已经联系好国外市场的张素更有信心在最短的时间内将品牌打向世界,她们要赚的,可不止是中国人的钱!
章母倒了满满的一杯酒,她拿出自己给章悌的生日礼物,纯黑色的珠宝盒内的丝绒布上一条吊坠碧绿如同深泉的项链。
“生日快乐。”这块祖母绿吊坠的寻觅花费了她颇多的心思,一个缅甸的珠宝商人作为章母定制服装的超级VIP客户,在听闻章母的女儿要结婚,以成本价转手了自己这项得意的珍藏。在市面上早已价逾百万的翡翠即使是章母也花费了近八十万元,她想给儿女最好的一切。
章悌捧着珠宝盒忍不住落泪,她又何曾想到自己一家竟然有如此苦尽甘来的一天?在栗渔村的那些年,她无时无刻不在担忧自己一家的未来,然而上天终究是庇佑可怜人的,母亲受了太多的苦,她也该到了享福的时候!
给了母亲一个深情而认真的拥抱,章悌在章母耳边小声的说:“妈,我祝你幸福,早日给我找到一个新爸爸。”
章母张了张嘴,耳后染上薄红,没好气地拍了女儿一把:“臭丫头,嘴里整天没好话。”
章泽和章悌姐弟俩对视了一眼。章悌这句话确实是认真的,他们俩就这个问题早已达成了共识。章母未来只为他们而活或者忙于工作孤独一生是他们所不愿看到的,人是群居动物,哪怕母亲的生活再丰富,性格再大方,她总会有年迈的那天到来。作为儿女,那时的章泽姐弟一定处于事业的上升期,是否能毫无疏漏地照顾好母亲,两个人对此都没有万分的信心。她需要一个老伴,充足她的生活和情绪,有些事情,儿女们所能做的毕竟有限。
和十分反对离异父母再婚的其他家庭不同,章泽姐弟俩对母亲的感情状态算是比较开明的。天要下雨娘要嫁人,儿女们本来就不该自恃父母的珍视要挟他们按照自己的意愿去做什么。对父亲,章悌已经早早的失望,哪怕现在的父亲事业有成,她也很清楚母亲不可能再和父亲复合了。过往的伤痕横隔在两颗心当中,哪怕鲜血已经停止再流,创口也永远不会消失。现在的母亲谈起父亲,眼中再也不会有那种闪闪发亮的情绪了,这一变化对于同是女人的章悌来说相当的明显,如果有一天她和季晟也走到这个地步,没有诸如孩子和家庭不可推托的责任束缚,她想她也会选择和对方分手的。
章悌默默喝了一口酒,头皮忽然开始发麻。
她终于发现,今天从接电话到见面的几个小时里,季晟都没有跟她说过一句生日快乐。
在她已经为对方准备好生日礼物的时候,季晟对她的生日竟然全无记忆。
章悌眨了眨眼睛,压下涌上心头的慌乱,原本挥之不去的幸福早已无影无踪。
好不容易等到气氛过了最高·潮,吃饱喝足的大家都在准备回家,章悌终于找到了一个机会溜进洗手间给季晟打电话。
不接。
重拨。
不接。
重拨。
一直到章泽在厕所外敲门询问她是否不舒服为止,电话那头始终是空茫地仿佛无边无际的嘟声。
章悌咽了口唾沫,额角的冷汗缓缓冒出了一些,被她咬咬牙抬手揩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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