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泽你总算来了。”他边说边走到章泽身边,拉了条椅子坐下,“外公他天天跟我们念叨你,说你怎么忽然不来看他了,我都不知道该怎么回答,一群儿子孙女比不过你分量大呢。”
这话措辞有那么点讽刺,他说完之后也觉得有些不对,也不知道该如何补救,赶忙伸出手来摸了摸章泽的头发以对老爷子示意自己话中不带恶意。
章泽并不太习惯跟吴王鹏这样亲密,感受到脑袋上的重量后就躲了躲,吴王鹏也发现到他的抗拒,扯了扯嘴角,讪笑着收回了手。
章泽并不知道吴王鹏和杜行止的恩怨,杜行止平常从不告诉他工作上的烦心事,甚至于一些生活上的烦心事也不愿意告诉他,章泽对吴王鹏的印象基本上止步于在张家见第一面的时候,他知道吴王鹏的母亲和父亲跟张素有矛盾,也知道这矛盾只能放在私底下解决,于是平常对吴王鹏,倒还算是客气。
张素却立马有点过敏了。
从杜行止跟章泽出柜之后,她的眼睛越发尖,除了男人和女人之间的气氛外,对男人和男人或者女人和女人之间气氛的古怪也能察觉到一二了。吴王鹏虽然成天都是笑眯眯客客气气的对人,但身上那种带着坏的气质却改不掉,尤其是在得知对方给杜行止下过黑手后,吴王鹏在章母眼中的形象便朝着伪君子一去不复返。可现在她分明感觉到吴王鹏在面对章泽的时候气质倏地柔和了许多,那可不是靠伪装就能伪装出来的,她忍不住就皱起眉头。在看到对方去摸章泽脑袋的时候,终于坐不住了。
她匆匆过去拉着章泽站起身跟老爷子告别。因为平常也总这么坐一会儿就走,老爷子倒是没觉得有什么不对,只是眼看章泽又要离开有点舍不得,费劲儿地从床头柜抽屉里弄出一罐外国巧克力让章泽拿回去吃。
吴王鹏见张素吃错药似的闹着要走,心中有那么点不愉快。他平常可不太容易见到章泽,好不容易见上一面,竟然连话都没几句可说就要告别。自然是起身拦着章泽劝留。
张素偷摸瞪了他一眼,要走的决心更加坚定,拉着章泽就往出跑。
吴王鹏有一瞬间的错愕,这是怎么个意思?
他下意识追了出去,却只来得及赶上关闭的电梯门。看着张素盯着自己防贼似的眼神,吴王鹏越发觉得不对劲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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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他在北京也没几天可呆的了,行者地产回到W省的事情在他的计划之外,有什么没来得及抓住的讯息一闪而过,一天不找到答案,他就一天寝食难安。
可是这一次,情况显然不怎么妙。
明明约的是郑钧山出来见面,最后赴约的却是周祖,周祖对他也很有些爱答不理。吴王鹏一向不喜欢他,但碍于让周祖出面的人是郑钧山,他不得不颇为忍耐。
周祖作为郑钧山的朋友兼跟班,平常也是各种自命不凡,他同样不喜欢吴王鹏,用他的话来说,吴王鹏这个人太“精道”,小算计,不痛快。因为互不喜欢,两人平常并不太说话。可这一次吴王鹏有求于人,首先便摆好了自己的姿态,一上酒桌就满口哥哥地敬酒,拍马屁拍的周祖整个人飘飘然,几杯黄汤下肚,嘴招子也就放亮了。
吴王鹏问他郑钧山最近在忙什么,他一挥手,嚷嚷道:“郑哥干的可都是正事,他啊,这个人事业心太重!太重!”
吴王鹏听出他弦外之音,眉头微皱:“忙什么事业?又是房地产?是不是跟行者地产有关系?”
周祖不肯多说,连连摇头:“你不要问了!不要问了。”
吴王鹏捏紧拳头,深吸了口气,转开话题:“我也只是说说而已,呵呵,要说起来,行者地产的老总杜行止还是我亲表弟呢。前段时间北京,北京体育场那附近的三块地都是他给标下来的,听说是要规划一处多高的楼……他的事业心也强,郑钧山肯定能聊到一块去。”
周祖脑子有点不清醒,便被他带了进去,连连点头:“是啊是啊,他俩确实是很像,很聊得来。”
那就确实是行者地产了?
吴王鹏心中焦急,又有不解。他跟郑钧山合作的也算美满,为什么他偏偏让行者地产一起分杯羹?W省周边那么多的地产公司,哪一家吴王鹏都没意见,可那次明明已经告诉了郑钧山那么多内情,郑钧山为什么还是选择了行者地产呢?
他简直不敢想届时在W省与杜行止低头不见抬头见的生活,他最讨厌的人就是杜行止了,尤其在北京近期竞标那次事情过后,简直是到了看一眼都烦的地步。到时候要天天违心跟杜行止应酬,还要眼见行者地产在眼皮子底下日益壮大,简直是一种掏心窝子的折磨。更何况从前为了行者地产进驻W省的事情他私底下做了那么多动作,万一杜行止是个记仇的人呢?不对,他一定是个记仇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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