按响001门铃的时候章泽的鬓角已经滑下了汗水。
片刻之后,屋内传来了窸窸窣窣的声音,开门的是一个麦色皮肤个头颇高的女人。
“你好?”翠西疑惑地看着两个陌生人,注意力在章泽出色的外貌上停顿了片刻,又被杜行止沉稳的气质吸引去,“请问你们找谁?”
章泽忐忑不安地咽了口唾沫,嗓音干涩地让他自己都吓了一跳:“请问,章悌是住在这里吗?”
他清楚看到对面女人的眼神一下子出现了变化,立刻明白到自己找对了地方,几乎要热泪盈眶。
“我知道了,我看过你的照片,你是tee的弟弟对吗?”翠西一下子记起了章泽是谁,刷的把门拉开,神情夸张地惊叫了一声,“你居然从中国赶来了!?上帝啊,是因为撞飞机的事故吗?从中国到这里至少要十多个小时吧!快进来快进来!”
章泽紧紧地盯着她,对方的态度令他有了那么点之前一直不敢去下定论的猜测:“我,我联系不到她了。我是说,章悌,她怎么样了?”
翠西懊恼拍了下自己的脑袋:“噢抱歉,我该一开口就告诉你的。tee她逃出来了,我简直不敢相信,六十二楼,她的朋友竟然背着她逃了出来!她没有危险,但脚脱臼头部被撞击了正在昏迷,我们将她送到医院里去了。我们想联系她的家人,但我们找不到她把你们的电话放在哪里。”
章泽张开嘴闭着眼睛对着天空无声地嘶吼了几声,眼泪终于顺着眼角滑了下来。
如果没有杜行止环着他的腰,这一刻的他一定已经跪了下来。
“谢天谢地……”
章悌在私人医院里,这个地方平常本该比较清静,此刻却嘈杂的像个菜市场,到处都是受伤后等待救治的人。一部分患者惶惶不安惊恐万状的神情令人一下子就能猜出他们来自哪里,章泽被带到章悌的病房,房门隔绝了外界的哭声和喧闹,世界一下子安静了。
章泽如获大赦地将视线凝在章悌的脸上,心中柔软的快要融化。
虽然神情痛苦,睡得好像不太舒服,一只脚还被高高吊起。可是周围所有正在运转的仪器都说明这个患者的生命迹象很稳定。章悌脸色苍白,是真的苍白,头上包着丑陋的纱帽,眉头深深地皱起,在章泽看来,这睡颜却是世界上最美好的画面。
病床边搭的休息床上躺着诸隽侯,他在吊针,一只胳膊缠满了纱布显然也受了伤。章泽和杜行止进门的声音将他惊醒,他眼中划过一瞬间的警惕,显然被这次的事情弄得有些草木皆兵,在看到章泽杜行止的时候他眼睛微微睁大了点,带着些许的不敢置信:“章泽?杜行止?”
章泽看着他的眼神中是满满的感激:“诸哥,我听翠西说了,我姐是你从六十多楼背下来的。大恩不言谢,你的恩情我记在心里,以后我这条命就是你的了,只要你张嘴,我上刀山下火海也会报答你。”
不按套路出牌的开场白让让诸隽侯眼睛不停地眨动着,他试着措辞,但着实没法接这句话,只能干巴巴地回答:“你不用这样……我跟章悌,恩……”
章泽眨了眨眼,有些困惑地等待后面的话。
诸隽侯回望着一旁病床上的章悌,眼神说不出的温柔:“做这事是我自愿的,她如果出了事情,我的状况一定比现在更糟糕。我也应该谢谢她才对。”他说着,情难自禁地伸手撩了一把章悌的脸蛋,面带笑容:“她笨手笨脚的,居然能被人一脚踩翻。平时看起来那么精明的人,一遇到大事就发傻,这种性格,我是不放心以后让她一个人了。”
杜行止在章泽身后无言地点了点头,对诸隽侯破天荒地出现了一种同壕战友的好感。
章泽听出他的弦外之音,有点不确定:“额,你是说,你对我姐她……你们不是兄弟吗?”
诸隽侯抬起头眨眨眼,不知道应该怎么回答这句话。
杜行止忍无可忍地拉了章泽一把,被回过头的章泽用水汪汪的麋鹿眼疑惑地盯着看,头脑空白了一瞬,随后更加无奈了。
怎么能这么傻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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章母也在最快的时间内赶到了美国,在得知到章悌没出事后,谢天谢地流着眼泪念了半天的佛。在陪了章悌几天后,说什么都没法耽搁,回去筹备秋冬的秀场发布会去了。
章泽被一次恐怖袭击吓得有些草木皆兵,赖在美国就不肯走了,非要章悌在伤好了之后回中国休养,说什么都不肯让她再呆在美国。
章悌这次被吓得很够呛,应该说是所有的幸存者都吓得很够呛,有专人组合了心理辅导组织来挨个做检查。逃难的时候没有人选择电梯,逃生通道里挤满了人,她在向下逃跑的时候被慌乱的其他人推搡着踩中了脚踝,如果不是被毅力支撑着,肯定早就跌倒在地引发踩踏事故了。幸好诸隽侯在打不通她电话之后逆着人潮从六十楼上来寻找,才让章悌不至于在逃生途中死于非命。诸隽侯就真的背着她一步一步从六十多层跑出了大厦,自己被撞伤抓伤也没有选择放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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