韦策道:“二十多年前,生下大女儿之后便病故了。”
唐泛点点头,顿了顿,忽然换了个话题:“这阵子关于韦家闹鬼的流言,你可有耳闻?”
韦策道:“在下也有所耳闻。”
唐泛道:“那你怎么看?”
韦策似乎对他的问题感到困惑,茫然地摇摇头:“在下不知大人所言何意?”
唐泛道:“我的意思,闹鬼的流言,与你家发生的案子之间,或许有某种关联,你仔细想想,你有没有在外面得罪过什么人?”
韦策沉思了好一会儿,但他终究精力不济,很快就露出疲态:“在下自问做人谨慎,但在外头行商,难免会发生龃龉,一时也很难想到具体的人选。”
唐泛唔了一声:“那你好好休息罢,让你的管家带我们到韦家四处转转,我们或许还需要问问其他人。”
韦策应是,又道:“等在下病好之后再亲自登门向几位大人赔罪。”
唐泛摆摆手,让他不必起身,然后与隋州和翁县令他们一并离开。
在管家的带领下,三人在韦家转了一圈,因为这个家里接连发生的变故,使得所有下人脸上都少有笑容,行止之间小心翼翼。
唐泛又让管家将韦策其他那几名小妾,包括韦朱娘的生母杨氏,和韦家小儿的生母李氏,都分别叫过来一一询问。
实际上在此之前,翁县令就已经从内宅矛盾,因为嫉妒李氏生了儿子便出手杀人的角度出发,对除了李氏之外的韦策妾室做了一番调查,但最后并没有什么确切的证据表明凶手就在她们中间。
对此,翁县令也已经向唐泛作出详细的汇报,唐泛之所以不厌其烦又把人叫过来,只不过是为了从她们身上确认自己的疑惑。
不过翁县令并不解其意,他只以为唐泛不太信任他所做的工作,等到三人离开韦家的时候,他便惴惴地询问唐泛:“不知下官的做法是否出了什么差错?还请大人指点迷津。”
唐泛不答反问:“方才我跟韦策对话的时候,问他有没有听过外头关于韦家闹鬼的传闻,你们注意到他们的表情了吗?”
翁县令道:“惭愧,下官没有注意。”
隋州却道:“迟疑。”
唐泛点头:“不错,正是迟疑,虽然只有短短一瞬。”
翁县令奇道:“迟疑什么?”
唐泛一笑:“我猜他在迟疑,到底是要对我们说听过好,还是说没听过好。”
见翁县令不太明白自己的意思,唐泛便道:“然后我又询问了韦家的其他人,看看他们到底有没有听说过那些传闻。事实证明韦家人都是听说过的,而且他们也没有表露出什么异样,只有丫鬟和下人因为闹鬼的事情而有些不安罢了。”
翁县令闻言,就顺着这条思路推敲起来:“假如是这样的话,起码说明,韦策一定有什么事情瞒着我们。”
唐泛道:“对,而且他所隐瞒的内容,很可能与流言有关。”
隋州来晚几天,却也对那几则流言有所耳闻,闻言便道:“韦策可是本县人?”
翁县令想了想:“好像不是,但具体下官也不记得了,还要回去查阅一番。”
唐泛道:“尽快查,末了我会让锦衣卫连同你的人,一起到韦策的祖籍地去查证。”
翁县令不解:“大人这是怀疑?”
唐泛颔首,对他解释道:“这几天关于韦家闹鬼,冤魂索命的谣言,或许有假,但是空穴来风,未必无因,不管是辜负情人也好,夺人财产也罢,这些流言大部分都有一个共同点,那就是曾经有人因韦策而死,再结合韦策方才的异样,我怀疑韦策这个病,根本不是什么风寒,而是生生被吓病的!”
翁县令明白了:“您的意思是,韦策做贼心虚,将那些流言当真了?”
唐泛道:“是的,冤魂索命未必是真,但后人报仇却可能有,韦策不是本地人,而且从很多年前就搬来本地,先从韦策的祖籍查起,然后还要去韦策的老家,查一查那几则流言的真假。”
翁县令叹服道:“先前下官一直没往流言上揣测,觉得那只不过是无稽之谈,没想到却让大人发现了端倪!”
唐泛哈哈一笑:“你也别忙着夸我,要不是今天往韦家走一遭,我同样当那些流言是市井无聊之人编出来的,可没比你高明到哪里去!”
不管如何,有了线索,翁县令立时振奋很多,向唐泛隋州告辞之后,便匆匆赶往县衙,去吩咐手下做这件事了。
送走翁县令,隋州对几步之外的唐泛招招手。
唐泛不明其意,便走过去。
却听隋州道:“毛毛,晚上想吃什么?”
唐大人瞬间垮下脸,哪里还有半分方才侃侃而谈的风采:“哎哟喂,我的隋伯爷,您能不叫这个名字么,让人听见多不好啊,你说要是回去说溜了嘴,让阿冬知道了,那死丫头还不天天围着我叫毛毛哥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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