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大人扁扁嘴,没有说话。
喝醉之后,他的行为明显要远比清醒时幼稚许多。
明明智计百出运筹帷幄的时候怎么看都是一副高人风范,现在就那么让人想往他脸上抽两下呢?
为免日后被隋州找茬,汪直只好忍下这种冲动,把卫茂叫进来。
“去,将隋广川叫过来,让他赶紧把人带回去。”
卫茂答应一声,不一会儿又匆匆折返回来,后面就跟着隋州。
汪直见状挑起眉毛。
卫茂趋前小声道:“属下一出去就碰上他在外头,也不知站了多久。”
汪直嗤笑一声:“既然如此紧张,又何必节外生枝!”
隋州自进来之后,目光就一直落在醉酒的唐泛身上。
后者还没注意到隋州的到来,正瞅着空杯子发呆呢。
隋州分出两分心神回答汪公公的问题:“若不让他意识到不可失去,他便永远都会选择逃避。”
汪直:“照我说何必那么折腾,成亲生子一切照旧,你们爱怎样就怎样,难道还有人阻扰不成!”
隋州摇摇头:“我既然无法容忍他身边有人,自然也不会让他忍受。”
汪直啧啧两声,充分表达了“难以理解”和“懒得与你废话”两种含义。
“行了行了,赶紧将人带回去罢,别打扰我睡觉,都什么破事儿啊,我明日一早还要入宫呢,走走走!”
无须主人家挥手赶人,隋州也很快就带着人离开了。
唐泛是饕餮之徒,可那不代表他的酒量也很好。
几杯烧刀子就将他放倒了,末了还将心事完全袒露在人前,让某人给瞧了个一清二楚。
直到被人背回去,他还恍恍惚惚地如坠梦里呢。
“……广川?”趴在隋州背上,唐泛有些不确定地问。
隋州:“嗯。”
唐泛茫然:“你怎么在,我不是在汪直家么?”
隋州:“你喝醉了,我带你回家。”
唐泛喔了一声:“你不成亲了?”
隋州:“……”
也不知道对方回答了没有,回答了什么,唐大人已经禁不住一头栽倒,睡了过去。
隔日醒来之后,唐泛头疼欲裂,对昨夜的事情恍恍惚惚,要说完全忘记了也不可能,肯定还有一些模糊的印象,只是自己具体说过什么,是不是说错了话,却不记得那么清楚了。
想问隋州吧,他又觉得没面子,也挺不好意思,要找汪直,对方却是大忙人,并不可能天天都在宫外的宅第。
无奈之下,唐泛只得装傻。
不过有人却见不得他蒙混过去,过了几日,唐瑜便将他找了过去。
“先前我找机会问了广川,他说自己已经有了意中人,让我不必帮他相看了。”
唐泛一愣,随即想起他说要与乔家表妹的婚事,可又想起那天晚上醉酒之后,对方仿佛说过不成亲的话,心里不由暗骂一声隋广川你混蛋,难道还想脚踏两只船吗!
他一边故作不经意地问:“他的意中人是谁,我怎么不知道?”
唐瑜叹了口气,并没有回答这个问题,反而道:“毛毛,你老实告诉姐姐,你现在是不是暂时不想成亲?”
唐泛见她问得认真,也郑重回道:“是,我现在天南地北地跑,偶尔还会身陷险境,总不好让人家好好的闺女嫁给我,还天天都要担惊受怕罢。”
这样说的话,那些边关将士岂非一辈子都不用娶妻生子了?
唐瑜睨了他一眼,明知这是借口,却也没有拆穿他,自从她与隋州长谈过一番之后,心里有些想法就悄悄改变了。
不管如何,唐家就剩他们姐弟俩相依为命了,爹娘早逝,长姐如母,唐瑜固然愿意看见唐泛成亲生子,开枝散叶,可也不想弟弟过得不开心。
眼看他如今懵懵懂懂,只怕自己还弄不懂自己是怎么想的呢,唐瑜自己经历了贺霖的事情,是绝不愿意看着弟弟将来重蹈自己的覆辙。
夫妻夫妻,夫唱妇随才是夫妻,总不能一番好心,反倒使得弟弟将来也与妻子变成怨偶吧?
自然还是要唐泛自己喜欢才好。
唐瑜如今已经想开了,人活一世,图的不过是个开心快活,若能随心所欲,又何必强行将枷锁往身上套呢?
己所不欲,勿施于人,她自己不愿意的事情,当然更不能强迫唐泛。
沉吟半晌,唐瑜便提起另一件事:“毛毛,依你看,若是让七郎改姓唐,有没有这个可能?”
唐泛闻言蹙起眉头:“姐,你莫不是将七郎的气话当真了?”
唐瑜摇首:“我只是想,左右他们贺家也不差孙儿,经过这回上门闹一闹之后,贺霖那样心高气傲,说不定会提出和离,届时我们就可以趁机提出这个条件了。”
唐泛苦笑:“你想得太简单了,七郎如今是维系唐贺两家的纽带,若他改姓唐,就等于我们彻底断绝了跟贺家的关系,就冲着我,贺家也不可能干这么蠢的事情。”
52书库推荐浏览: 梦溪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