见自己将对方噎得无话可说,汪公公哈哈一笑,得意道:“不过呢,隋广川有差事在身,只怕顾不上你,也未必会在吉安,你身边没个保护的人也不行,堂堂钦差独自出行未免太寒碜了,我这里有四个人正好借你一用,足可保证忠心,到了吉安地界,也早有人在那里接应你,诸事不必费心,这次不会有东厂的狗腿子给你添堵了!”
那四个人是汪直原先在西厂的属下,面目精悍,唐泛跟他们也有过几面之交,当下打了一声招呼,四人自我介绍,分别拜见唐泛,就算是认识了。
唐泛被他前面那么一打岔,也没什么抒发胸臆的心思了,当下拱手道别之后,便带着那四个人策马前往吉安府。
苏州到吉安的距离不算远,每日不必急着赶路,大约九、十天也能到达,一行五人自苏州出发,一路闲话不提,直到入了建昌府地界,来到当地官驿补给粮草歇息,这才遇上了一个意想不到的熟人。
“唐大哥!”一见唐泛他们到来,早早等在官驿外面的人欣喜叫道。
唐泛在确认自己没有看错之后,也高兴起来:“益青?”
“益青拜见大哥!”陆灵溪比他还高兴,一跃来到他跟前,拱手朝唐泛拜道:“益青不辱使命,顺利将东西带至京城,交由汪公公处理,想必大哥如今已经顺利解决苏州一事了?”
“不必多礼,原来汪直说的故人就是你!”唐泛哈哈一笑,双手将他扶了起来,心中充满他乡遇故知的喜悦。
陆灵溪办事机灵,脑子活泛,行动力也强,虽然两人相处时日不算久,但唐泛心中已经十分喜欢这个少年,甚至有将他当作弟弟来看待的意思,之前陆灵溪跟在身边时,唐泛还会有意无意教他不少东西,这份关照之情,陆灵溪自己必然也能体会得到。
“正是我!大哥不喜欢看见我么?”陆灵溪含笑道,眉眼弯弯,很是讨喜。
“少得了便宜还卖乖!”唐泛照着他的脑袋来了一下,动作亲昵尽显无遗。
陆灵溪捂着脑袋,露出委屈无辜的神色,脸上却还带着喜滋滋的笑容。
唐泛与他一并入内,那头随行的席鸣等四人已经先行一步进去安排下榻事宜了。
汪直给唐泛的这四个人果然精明强干,很是办了不少忙,一路上有些事情连唐泛自己还没想到的,他们却早一步想到并且办到了,有了这四个人的帮忙,这段路程他几乎就没费什么心。
席鸣等人原先是草莽出身,后来被汪直看重,直接抽调入西厂,之后就一直跟随在他左右,忠心耿耿。
之前汪直去大同的时候没有带着他们,正是想让他们镇守西厂,没想到一朝风云变幻,西厂直接关闭,这四人也成了丧家之犬,后来汪直回宫,他们四人也就编入羽林左卫,成为戍守皇城的侍卫首领。
这次唐泛以钦差身份到江西查科举案,既然没有锦衣卫随行,自然也不能单枪匹马孤零零就过去,平白让人笑话,所以按照规制,朝廷必然是要派侍卫的,一是保护钦差,二也是让钦差摆出钦差该有的派头,免得丢了朝廷的脸面。
有鉴于席鸣几人的能干,汪直就让他们跟着唐泛过来了。
高手自然有高手的傲气,虽然席鸣他们嘴上不说,行动上也很服从唐泛的指挥,但唐泛能感觉得出来,他们心里对于唐泛并不是心服口服的,不过唐泛也不在意,每个人都有每个人的想法,要强求对方打从心底对你言听计从那是不可能的,说句大不敬的,连皇帝老子只怕都做不到,这年头在私底下腹诽天子的估计多了去了,只要席鸣他们能够听从命令,不要擅自行动,自作主张,唐泛就很满意了。
不过,唐泛不知道的是,汪直之所以让席鸣等人跟着自己,其实还有另外一重考虑。
陆灵溪便道:“汪公说,这段时间在江西几次出现白莲教的踪迹,锦衣卫已经过去搜查了,不过汪公说唐大哥你几次坏了白莲教的好事,甚至间接毁了他们在鞑靼的据点。这几年下来,白莲教的势力都被扫荡得七七八八,其中少不了你的功劳,但白莲教徒肯定也因此对你恨之入骨,所以有席鸣他们在,起码可以保护你的安全。我听闻此事之后,就主动请缨过来,多一个人,总归多一些保障。”
“白莲教?”唐泛有些讶异。
实际上从大同回来之后,他已经很久没有听到过这个名字了,但这一切好像又在意料之中。
因为在威宁海子的时候,李子龙侥幸逃脱,不知所踪,但从他以往的行径来看,此人野心勃勃,定然不会甘于失败,反而还会等待时机,千方百计东山再起,而以唐泛对白莲教作出的“贡献”,估计也能在李子龙的仇人名单里排上号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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