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一无聊,思绪总会天马行空,生病的那几日,耿天忠望着床边来来回回为他折腾奔走的荣加纯,心里本就埋藏的那点愧疚喷如泉涌。
有些事情他不说只是因为不敢说,不想说,并不代表不存在,荣加纯只是个影子,一个用来弥补他遗憾的影子,他这个行将就木的老头子为了私欲,禁锢了一个年轻人的一生,而这个年轻人却还对他感恩戴德。
耿冠南还在和父亲汇报行程,耿天忠听得兴致缺缺,耿冠南察觉到了老爷子的情绪,十分自然地转移了话题,他聊起了出差途中的趣事儿,比之刚才,耿老爷子总算来了些兴致,等耿冠南状似无意地提起自己去了M国时,耿天忠情绪明显有了大变化,他问,
“都说M国四季如春,我已多年没去过了,也不知道那里的天气是否还和以前一样,四季怡人。”
“M国本就冬暖夏凉,父亲若是喜欢那里,我送您过去旅居一段时间,刚好也算度了A市的冬天。”
耿天忠摇摇头,笑道,“算了,算了,我这把老骨头哪里还能折腾,倒是加纯得了空可以去那边旅旅游,看看异国风情总是好的。”
荣加纯点头回应,他又为耿天忠杯子里添些热茶,道,“听说M国很多华人聚居,去那边旅游倒不用担心语言问题。”
“是了,华人很多,”耿天忠听了荣加纯的话,不知怎的突然开始感概起来,他似是回忆起了什么事,目光杳杳,缓缓道,“我以前有两个朋友就定居在那里......罢了罢了,都是些往事。”
说到一半,耿天忠似有难言之隐,不再继续说下去了,只吩咐佣人赶紧备饭。
晚饭过后,唐楚回了凤凰岸,耿天忠对于唐楚今日没能亲自去接耿冠南这事儿心里有些不悦,但当着唐楚的面,他却什么也没说,只问了今日去见的人是谁,唐楚随便说了个好友的名字。
耿天忠刻意要给唐楚和耿冠南制造二人空间,在他的撮合下,两人出门去买圣诞节家里要用的饰品。
两个年轻人脸上的表情都有些勉强,但没人敢忤逆耿天忠的意思,虽然多少有些不愿意,两人还是配合地出了门。
耿天忠不是傻子,对于耿冠南和唐楚之间那点淡淡的疏离,他感受得清清楚楚,老爷子盯着已被关上的客厅门摇头叹息,轻声道,
“楚楚和冠南是有些生分了。”
耿冠南和唐楚晚十点才回家,两人都疲累非常,尤其是耿冠南,今日下了飞机也没休息,反到在办公室和荣加纯颠鸾倒凤耗了不少精力,晚上又陪着唐楚逛了许久的街,忙到这会儿,就是铁人也有些吃不消。
唐楚也有些累,他和耿冠南招呼过后,熟门熟路的进了耿冠南的房间,而耿冠南则过去敲了荣加纯的房门。
荣加纯穿着睡衣开门,还没反应过来就被耿冠南一把揽进怀中,男人收紧手臂将青年紧紧抱住,然后用疲累的声音慢慢道,
“宝贝,我今天好累。”
荣加纯呆滞地承受着耿冠南的拥抱,耿冠南西装带着凉意透过睡衣侵染荣加纯的皮骨,几秒过后他好似才反应过来一般,伸手回抱男人的腰,安抚性地拍了拍男人宽阔的背脊,而后在其裸露的脖子上亲吻一下,心疼地说道,
“辛苦了,我的耿先生。”
耿冠南洗完澡出来,荣加纯正坐在床上看手机,白蓝色的光映照于脸上,越发显得荣加纯皮肤莹白,他见耿冠南从浴室出来了,主动请缨,拿起吹风机给人吹头发,等一切都准备就绪了,两人才关了灯睡觉。
耿冠南该是真的累了,躺在床上只规规矩矩地搂着荣加纯的腰,埋首在其颈项,从口鼻呼出的均匀热气喷洒在荣加纯脖子上,痒痒的,带着点酥麻醉人的味道。
一会儿过后,耿冠南似乎已进入半眠状态,但被他搂着的荣加纯却睡不着,他脑海中一直回想着今天晚上耿天忠说的那句,‘楚楚和冠南是有些生分了。’
难道老爷子对他们三人间的事已有所察觉了吗?
荣加纯有些郁郁地翻了个身,才轻轻一动,腰上男人硬邦邦的手臂就又收紧了些,颈间传来耿冠南闷闷的询问,
“睡不着吗?还是有我睡在旁边,小妈不自在。”
闻言,荣加纯不动了,他仰躺在床上眨了眨眼,道,
“没有,只是今天晚上董事长突然说你和唐楚生分了。耿先生......董事长是不是已经有所察觉了。”
荣加纯用的是肯定句,耿冠南听了他的话,在黑暗中挣开眼睛,顿了一会儿后,他才慢慢回道,
“父亲从来都是最聪明的人,他有所察觉很正常,不过,这也许并不是坏事。”
“怎么说?”荣加纯疑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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