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间,足以毁灭一切过往的痕迹。
这次出行,本不必鬼鬼祟祟,众人大都换上了合适的麻瓜妆扮,当然,上面加绣了寒暑不侵的魔纹。只斯内普教授不愿放弃他那古板的一身黑……这样的话大摇大摆地在村子里逛就不妥当了,且不提众人出色至极的容貌,单单教授在炎热夏日里把自己牢牢包裹起来的举动就太扎眼了。所以忽略咒是必要的。
穿过山谷,众人跟随汤米转到小路的右侧,越过了篱墙的豁口。再走过脏兮兮的羊肠小道,他们惊讶地看着山坡上的阴影——再没有比这更糟糕的地方了,尤其是在欣赏过外面迷人的山谷之后,这样的视觉差异已经到了可怕的地步。
每个人的表情都很古怪。卢修斯用干咳来掩饰心中的荒谬感,杰瑞德情不自禁地道:“我以为纯血贵族的祖宅…呃都是和马尔福庄园或波特城堡一个档次的,原来还有这样的么。好吧其实这并不奇怪,贵族中也有贫富差异啊,大概这里就是贫民窟了……”他小声地念叨各种理由来说服自己站得离他最近的斯内普教授听清了这些话,眉毛动了动。他对斯莱特林学院的热爱不比任何人少,但现在他却不得不相信斯莱特林的后裔居住的地方比蜘蛛尾巷还糟……
即使是对这一切有心理准备的哈利都嘴角抽搐。他刚刚才继承了波特城堡,十分清楚古老的纯血家族到底拥有多么庞大的财富……能全部挥霍出去,沦落到这种地步也算是一种强大的本领了。
“我终于明白为什么山谷里的人会知道‘流浪汉’冈特一家了。”哈利若有所思,他指的是谷中的传言,关于乡绅的儿子和流浪汉的女儿私奔的故事:“麻瓜驱逐咒,保护结界…所有能隐藏这间房子的办法他们都负担不起了,难怪那时候人们会知道冈特的存在。…也失去了家养小精灵,我怀疑他们的生活都成问题,更没有工夫来修葺宅子,整理花园了,被当做流浪汉看待倒也理所当然。”
汤米双手紧握——如果他此时还是活生生的人类,而不是身体强悍的魔偶,掌心一定被他自己掐出了血。
“好了别发呆了,我们赶紧开始吧。早点解决这些事然后才能好好度假啊。”哈利把众人从强烈的震惊中唤醒。他自己也暗生警惕:哪怕是贵族,也最忌讳败家孩子了,嗯他以后一定要找擅于理财管家的伴侣,家产果然怎样都不会嫌多,瞧瞧,眼前的就是前科之鉴啊。
“是啊,去年的这个时候我和哈利在‘天堂之地’撒丁岛,今年却得出没在这样毫无美感的地方。”杰瑞德郁闷至极:“快找魂器吧,然后尽快离开。”众人点头。
之后的发展有些出乎哈利的预料——取得魂器戒指的过程并不艰难,甚至可以说是轻松。这与他脑海里危机迭起的情节相差甚远,不过细细比较之后,他释然了。归根结底,还是因为他们和邓布利多的心态,行事方法都不同啊。
首先是人数上的差异。哈利猜测邓布利多或许有很多顾虑,导致他不能或不愿为了魂器的事情向别人求助。不管是在冈特老宅亲自取戒指烧坏了一只手,或是在山洞里为了取挂坠盒而喝光了盆子里的液体,邓布利多付出的代价实在太大了。他似乎没有把自己当做拥有血肉之躯的人类,只一个劲儿地想要为消灭黑魔王做所有自己还能够做到的事。
倒不是说这样不好,哈利还是很佩服邓布利多的牺牲精神的,但他一直觉得这个老人早就有求死之志了。因为在战争结束之前,领导者不是应该爱护自己多一点的吗?抢先送死的举动好像与渴求胜利的愿望相悖了。东方有“千金之子,坐不垂堂”的说法,其实很有道理。“擒贼先擒王”也是全球通用的战略手段,虽然邓布利多不是被食死徒“擒”住杀死的,但失去他的凤凰社毫无疑问将陷入很长一段时间的低谷阶段。
在战争中,优秀的统帅能起到的作用是不可估量的,哈利不认为凤凰社有谁能够真正顶替邓布利多的位置。所以,他相信牺牲是邓布利多主动做出的选择。
这并不寻常。在黑魔王复出之前,考虑到巫师们的承受能力,不去发布诸如“黑魔王没死”之类的“危言耸听”的言论自是正常。但黑魔王复活之后呢?魔法界动荡不安,巫师们到了不得不战的时候了,为什么邓布利多还会事必躬亲?魔法部的傲罗,凤凰社的精英,难道就都帮不上忙么?
也许在那时没有谁是真正值得信任的吧,在那个肆意使用夺魂咒和复方汤剂的时代。哈利叹了口气,没有亲身经历过这些,他就永远没法猜透邓布利多的心思。但这不重要,历史已经走上了岔路,他完全可以创造另一种崭新的未来。比如此刻,他们提前来小汉格顿了,而且,哈利庆幸着能够拥有一起并肩作战的同伴,而不是孤身一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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