摄影组已经做好了准备,拍摄的重头戏是骑大象。
拍大象驮着人徐徐走下山坡,然后在绿林之间横渡河流,这画面,有山水,有人与象,可以说是与自然完美融合的出彩摄影素材了。
开机拍摄之前,顾茜看着一人多高的大象,忍不住有些担心地问了一句:“这项目安全吗?”
其实她有顾虑倒也不奇怪,不提大象这种巨大动物如果不受控制,的确会造成难以想象的后果,而且他们来时开车路过了大象要横跨的河,有三十来米宽,虽然不深,可是河流却很湍急,如果失足落水也是很危险的。
导演摆了摆手:“我们沿路都安排了人看着呢,放心,而且开拍前你们先看看示范,等会坐上去跟在他们后面,就不会慌了。”
可以乘坐的大象后背上都架好了两人位置的木椅子,导演说话间,已经有两位工作人员爬上大象的背脊坐在了木椅子上。另外还有一名训象师骑在大象的颈项间,手里握着一根长棍。
伴随着训象师的一声呼喝,本来跪着的大象这时才温顺地直起腿,站起了身,慢慢向前走了两步。
看着这样一个庞然大物缓缓驮着工作人员走动,大家不由也都发出了惊呼声,坐在上面的工作人员神情轻松,对着下面比了个耶的手势。
夏庭晚第一次看到骑象的场景,心里也不由有点好奇,他往前走了两步想站近点看看大象,可是这么一看,他的心却一下子揪紧了。
大象的身上,竟赫然是一道道被铁钩划破的伤口,
大象皮粗厚,可是却还是有许多伤口刮破了皮,露出里面的血肉,其中有的看得出是还泛着血色的新伤,有的是粗糙愈合过的旧伤,新旧交叠,惨不忍睹,甚至连象耳朵都看得出来生生缺了一块肉,可见下手时是多么的狠。
夏庭晚把目光移向训象人手中的长棍,这时仔细一看,才看到那长棍的棍尖上,分明带着一截锋利的铁钩。
就在这时,好像是因为大象走的有些颠簸,训象人脸上露出不满的神情,举起手,就是重重地把铁钩在象身上又勾了一道,发出了一声呵斥。
夏庭晚看得触目惊心,而除了他之外,其他人似乎并没有多大惊小怪。
而那大象却仿佛已经习惯了这样的残酷,像是感觉不到痛了似的,只是低着头,温驯地迈着步,甚至也没有发出一声悲鸣……
这样的场景,悲戚得叫他几乎无法忍受。
导演已经在招呼摄影师开机,几位MC也在往后面等着的大象那边走。
夏庭晚听了下意识地跟着走了两步,可是,看着跪在面前、身上伤痕累累的大象,浓浓的抗拒几乎要让他寸步难移,他迟疑了许久,终于还是开口了:“咱们一定要骑大象吗……?”
他这句突然的话,让其他几位MC都有些错愕,还是邢乐先问了一句:“怎么啦?小晚,大象是颠了点儿,你怕不适应吗?”
“不是,我……”夏庭晚低下了头,他自己知道他是不应该提这些的,可是他却怎么都忍不住:“我看这些大象一犯错就要挨打,身上已经到处都是伤了,特别可怜,咱们这样还拍骑大象,是不是对动物太残忍了。”
他这话一说出口,连导演脸色都不对了。
邢乐转过头,神情有些意味深长,他嘴角隐约含了丝笑意,轻声说:“小晚,你是不是想多了?其实咱们是来工作的,大象营是当地人建的,怎么训练大象也不是我们能插手的事,你这话……说得倒好像整个节目组和其他几位MC都很残忍似的,其实我们大家,谁也都不愿意伤害大象嘛。”
夏庭晚抬起头看着邢乐。
每一句话都看似合理,但在温和之下,又悄无声息地在诛心。
这样阴险的话,却是出自邢乐口中。
这个男人的面容曾经是他少年时代的梦幻景象,可是如今,却好像只剩下一个单薄的剪影。
残忍的又何止是这一件事而已啊。
曾经那么美好的少年,现在却虚伪成了这副模样,这不残忍吗。
他心里感到无法自制的愤怒,愤怒底下,却又含着一丝悲伤。
夏庭晚眼睛一眨不眨地盯着邢乐,他执拗任性的脾气上来了,根本忘了周围还有摄影机,一字一顿地说:“明知道训象师在折磨大象,还执意要拍骑大象的画面,那么节目播出之后,就会鼓励更多人来参与骑大象的项目,也就是间接鼓励他们继续虐待大象,这不就是在伤害大象吗?”
邢乐露出错愕的神情,一时之间竟然说不出话来。
他的吃惊倒是没作假。
夏庭晚对邢乐和苏言从来都是不同的。
他崇拜苏言,也喜欢欺负苏言,时而生苏言的气,但又总是对苏言充满占有欲,万般的情绪揉在一起成了浓烈的爱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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