或许若是别的人,裴音会妥协。
毕竟谢直树和谢家树不一样,这个孩子从不胡闹,爱上男人也是最纯白的爱,没有半分杂质。
然而对方是尹成恩,那个一向对感情有如儿戏的尹家大少爷,她不可能允许谢直树爱上那样一个男人。
谢直树从机场回到家,还没到客厅就听到能让整栋楼都震颤的巨大音乐声。
进了家门,映入眼帘的是十几名男男女女在客厅里群魔乱舞,各种各样的洋酒倒了一地。
沙发上、茶几上,乱七八糟的东西遍布。
目中无人的男女们像是在迪厅里一样在巨大的音乐声中摇晃着头,女佣站在一旁手足无措。
谢直树晃了晃头,耳朵因为轰鸣声嗡嗡地一阵耳鸣。
坐在沙发上看着谢家树和狐朋狗友闹成一团,何翌无奈地苦笑了一下,转头的时候,眼角的视线扫到不知何时站在远处的谢直树。
愣了愣,何翌挑起唇角,起身朝在玄关处缩成一团的男人走去。
“直树。”
温和的低声呼唤并没有被嘈杂的音乐掩盖住。
谢直树抬起头,看到对方是何翌,放松了脸上的表情,朝客厅里看了一眼,又看向面前的英俊青年。
“何翌,你来了……”
“昨晚挺裴阿姨说你回来了,没想到这么快就见面。”
“啊……”因为曾经的阴影有些不习惯对方的亲近,谢直树顿了顿,“是,昨晚刚回来。”
说着,他皱着眉看了看客厅里的那一群人。
何翌莫可奈何地笑了一下:“家树说什么‘不让我出门我就在家里玩还不是一样’,又开始任性了。”
他这个朋友有时候也对谢家树束手无策,更不用说那个一直都对谢家树警卫着的谢直树。
明知道说这种话无意义,他还是忍不住发牢骚。
大白天地被叫过来就为了跟晚上一样胡闹,他这阵子早就厌了谢家树的胡作非为,若不是大哥说什么被裴阿姨拜托过看着家树非让他过来,这个时间他还在家里睡觉呢。
谢家树这回是好了,可以光明正大地不用去上课,被禁足更有了可以随意挥霍时间的理由。
夏翾城和段子言是怎么都不肯陪他了,他们这些日子早就习惯了谢家树的胡闹。
说也说不听,就为了这个打架也太过莫名其妙,其实他们三个早就对谢家树的心思通透。
因为少了写直说就成了这副德行,也只有这个傻子才不明白自己到底在想什么。
他们知道归知道,说不说又是另一码事了。
以谢家树的骄傲,若谁告诉他他自己的心思,又是因为那个平时不被他放在眼里的哥哥,若说这是在乎是喜欢,这家伙非得钻进牛角尖里爬不出来。
听了何翌的话,也不是辨不出其中抱怨的语气,谢直树搓了搓双手,有些歉意地低了头:“真不好意思,给你添麻烦了。”
何翌倒是有些过意不去了:“哪里的话,家树是我朋友,这么说可是见外了。”
谢直树垂下眼睛,嘴角挂着淡淡的笑。
那边的谢家树已经发现了二人的互动,当下皱了眉:“翌,你在哪儿干嘛?!”
“又要开始了……”何翌低低叹了口气,转回身,“这不是很久没见到直树了,就打个招呼。”
“和他有什么招呼可打,”谢家树嗤笑了一声,“你是我朋友又不是他朋友。再说了,就他也配?”
何翌心里想着谢家树你根本就不知道这占有欲是对他这个朋友还是对谢直树,也不打算说话去招惹这个是非不明的家伙。
那边谢家树却来劲了。
“你们都看到了吧?”他用食指指着谢直树,朝环绕在身边的人道,“那边那个,谢直树,那是我哥哥。”
第一次,谢家树在别人面前承认他是他的哥哥,谢直树却并不觉得高兴。
相反的,他有一种被冷水从头到脚淋个通透的感觉。
“什么啊。那个谢直树是家树的哥哥?”
“家树,你在开玩笑吧,这个笑话很冷耶,一点都不好玩。”
“就是说嘛,你是什么气质,他又是……他根本就没半点气质可言好吗?”
“从哪儿冒出来的哥哥啊,我只知道伯父伯母只有家树一个儿子哟。”
“别好笑了。”
“你哥哥?比起他,我倒是更像家树的兄弟啊。”
七嘴八舌的,这些没事就爱拿人取乐的家伙,说出这种话已经算是口下留情了,谢直树在谢家树这里受过的羞辱,比这要厉害几百几千倍。
他渐渐听着已经有些麻木了,对这些人,他慢慢生出一种可怜的感觉来。
只会绕着家树打转,趋炎附势的人,其实他们自己的思想早被需要刻意讨好的人左右了。
这样,还有什么意思呢?他们的人生,会多么可悲无聊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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