社区医院就在镇子入口处,时郁枫跳下车子去拍门,邱十里也把人背了过来,时郁枫发觉他竟在哭,眼泪穿成珠子热腾腾地往下掉,自己却仿佛完全没意识到。
“关门了,”时郁枫艰难地说,“应该在过圣诞。”
邱十里抹了把泪,也看清了门上贴的告示,上面标注有几个主要医生的联系电话和住址,其中一位就在隔壁。“把你哥背好。”邱十里简单道,眼见着时湛阳在幺弟肩上靠稳,他就直接跨过隔壁医生家的矮篱笆,跑到人家门口疯狂按门铃。
院里有狗,正在狂吠,激得车里的小黑也跟着乱叫。
时郁枫站在院外远远地看,只见门开了,很快就起了争执,没两分钟邱十里居然就从腰后拔了枪,举起来对着门中,“You have to!”时郁枫只听清了这么一句,因为邱十里说得很重。
时郁枫感到很魔幻,想到自己大嫂小小的个子,气喘吁吁地通红着一双泪眼,穿着过圣诞的红色高领毛衣,却正在做着类似劫持的事情,他就觉得更魔幻了。
立刻,一个大肚子男人穿着睡衣举着双手走了出来,身后还跟着一个疑似他妻子的女人。这俩人一个是医生一个是护士,大半夜的,那间小医院就这么开了张,还来了另外几个医护人员,当然,邱十里也收了枪杆,警车叮叮咣咣地来了好几辆。
他当晚就被带去了当地警署。
临走前,他显得很从容,套上脏兮兮的翻毛领夹克,跟时郁枫嘱咐了几句,好像不曾酒气冲天,也不曾哭过。时郁枫老老实实地把那几道菜的样品都交给了医生,默默守在走廊,等到的结果并不严重。
那些蘑菇都没有毒性,也不是野鸭子和鲑鱼的事,只是有种用来提味的野菜会让某些体质的人过敏,他大哥就中了招,再加上酒精的作用,这就晕倒了。
好在时湛阳这人身体好,很耐造,洗胃之前他就恢复了意识,洗过胃再睡一觉,他整个人就来了精神,清晨天刚亮,他就换下病号服,叫来幺弟询问,你嫂嫂呢?
时郁枫干巴巴地说:“被抓了。”
时湛阳很快弄清了前因后果,他心心念念的邱十里被医生起诉,还在警署待着,由于情况紧急情节较轻,要被拘留十天,至于酒后驾车的事,邱十里被责令做满五百个小时的社区劳动,还要赔钱。
其实时湛阳跟加州总署的警长都是好友,但他表现得很淡然,不请律师,也不保释他,更不回旧金山的本家工作,反而跟度假似的,前去警署探望,隔着栅栏和他聊天。
“这边差佬好恐怖哦!”时湛阳道。
邱十里黑眼圈非常深,看样子是一晚没睡,“兄上没事就好。都怪我。”
时湛阳则当着守在一边的警官面,若无其事地说:“我现在好想亲你,明天就亲。”
邱十里眼睛都直了,虽说别人听不懂中文,但他的脸还是迅速烧了起来,为大哥突然之间的脱线,“别说这个……”
“我说到做到。”时湛阳笑眯眯地注视着小弟。
这种当黑道老大的,还真讲究个言而有信,第二天他来探望,不仅没有隔着栅栏,还在警署弄了间挺温馨的小屋单独见面,门上挂着的牌子是“心理疏通室”。
居然还有小警官给他们送小饼干和黑咖啡,送完就关门走了。
时湛阳对这种速溶的没有兴趣,他似乎只想履行某个无厘头的诺言,窝在沙发上,把邱十里抱在怀里亲了个够,探视时间也就要花完了,他就事了拂衣去,对红通通的邱十里说,明天见。
之后剩下的日子里,时湛阳带时郁枫来过两次,剩下的时候都是自己一人,他知道邱十里自己单独一间,心里就很放心,邱十里和他说过一次好想回家,他就逗人玩,“ナナ,你要习惯啦,跟我混早晚在里面安家,先给我暖暖被窝。”
邱十里整整十天都被他逗得咬牙切齿,双目直瞪,满脸通红,临别时总是大叫:“还请兄上明天不要来了!”
时湛阳哈哈应着他,次日也总是准点到达,都和看守的混熟了。
他知道,邱十里虽然表面上不禁逗,但实际上,心里却因为他那些垃圾话而没有感到太过寂寞。
第十天的时候,时湛阳开车带着幺弟和狗,一同过来接邱十里回家,路过加油站,时湛阳去了小超市,邱十里站在车外加油,放下油枪就收到了一条短信:
【一会把老四直接送去奥克兰机场,让他自己回去训练】
这地方离机场确实不远,时郁枫也确实待烦了,急着乘机回他在澳洲的赛车俱乐部,可邱十里觉得很不寻常,毕竟大哥一向是想让老四在家多待几天的。
他给时湛阳拨电话,对面立刻接了,他就说:“让小枫回家住两天再走,他应该会愿意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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