毕竟,是连我都接受不了的事,赵珏又该怎么办?
林展没说话,我听到他长长叹了口气,他抬起手,轻轻拍着我的后背,他和我说,那要不就先不要告诉他,和他说会治好的,然后慢慢接受治疗。
我微微震动,侧头看他,他蹙着眉,一脸伤神,挠了挠眉梢,他想了想,说,这个主意是不是不大好,要不去问问大哥吧。
我……我不想麻烦他了。
我撇开眼,林展放在我背上的手沉了沉,他惊讶道,为什么?你不喜欢他了?
是他不喜欢我了。
我艰难开口道,他对我说以后再也不要见面了,而我这次还来麻烦他,很无耻对不对?
林展有几秒没说话,我扣着纸杯边沿,隔了片刻,他在我身前蹲下,仰着头看着我,像只乖顺的大型犬。
他伸出手,把自己缠着纱布的手腕递给我,我怔怔的看着他,放下纸杯,两只手小心翼翼的捧着他的手腕。
很疼吧。
我问他。
当然是疼的,那种疼我也曾经历过,当初被囚禁时,曾因为忍受不了终日的虐待,我偷偷拿了牙刷,掰开后撕成了一段尖利,沿着手腕筋络一寸寸的刺入割开,只是方法不恰当,划开了一道横口,没死成。
我问他,为什么要这么做?
林展把脸轻轻磕在我的膝盖上,他整个人都似驯服在我身前,他闷着声音,说,因为很难受,吃了很多药还是很难受,想着你,又不想去想你,知道你和大哥分开,又看到你和赵珏在一起,想了很多,觉得你好坏,为什么能那么快变心,可又觉得自己不该这么想,反反复复,想了很多很多。
后来忍不住,就不想活了,可真的快死的时候,我又开始害怕,怕再也见不到你,怕那条短信真的就成了永别,还是想和你说话,还是想像现在这样靠在你身上。
小然,我好喜欢你,原来在生死面前,我所有的不愿不甘都能放下,我来找你,是因为我还爱你,我不想离开你。
你能不能……别让我走了,别丢下我了,我会乖一些,不再……不会再闹你了。
我睁大眼,我停顿了很久,直到林展的腿蹲麻了,索性跪在了地上,他把手圈在我的腰上。
我感觉到他的体温,热热的暖暖的,我艰难的开口,我问他,那赵珏呢,他该怎么办?
我不介意,你和他在一起。
林展朝我笑了笑。
你在说笑话吗?
我猛地站起来,把他推开,我后退两步,腿抵在身后的椅子上,林展缓缓从地上爬起来。
若是以前,他定然会大闹一番,过来和我撒娇撒痴,可现在他站在原处,胸膛起伏了好几下,没有发作。
他似乎是真的长大了一些,比之前沉静了许多,他对我说,我没说笑话,我是认真的。
便在这时,虚掩的门缓缓推开,林朝堂从门外进来,我看向他,他看着林展,他走到林展跟前,低声问他,药吃了吗?
林展一顿,撇开脸,在林朝堂的注视下,不耐道,知道了,现在就去吃。
他说着,挪动脚步,从我身边经过,突然抓住我的肩膀,我被拉到他的臂弯里,他低头在我脸上狠狠地亲了一口,像只突然发疯的大狗。
我挣扎两下,他就放开了我,得逞般笑了笑,刚才那柔弱温顺的姿态全无,我一阵气闷,忍不住用腿踹他,他则一溜烟的跑到了门外。
等他走后,林朝堂便也要出去,他与我擦肩而过,我还能嗅到他身上的熟悉的气味。
我小声叫住他,心想着他要是没听见也就算了,可那如蚊蝇般的唤声,他竟然驻足停下了。
他转身询问看着我,我微微颤动嘴唇,我说,谢谢你。
他的眼睛以缓慢的速度眨动了两下,脸部的表情在某个瞬间,或者说在那半秒之内变得很复杂,是一闪而过的情绪波动,但我察觉到了。
可很快,也许都不能说很快,是迅速即刻被他压制下去,一个刹那的失序之后,他又恢复平常。
他对我说,不客气。
我突然不知道该说些什么,刚才在脑袋里组织的片刻语言全都成了一声埋入肺腑里的叹息。
我点点头,尴尬的笑,我说,真的麻烦你了。
之前他与我短暂的温柔,好似我在做梦。
他说,不要害怕了,放心吧,有我在。
那样的话也许只是为了安慰我,不作数的。
两个小时后,赵珏的麻药退了,没过多久,便醒了过来。
他醒来后隔了一段时间还不能说话,只是转动眼球看着我,我凑过去,我说,你好好休息,医生说没事的,很快就会好了。
赵珏朝我眨眨眼,轻轻扯动嘴角,竟露出一个笑。
林朝堂和林展来到灰洲岛的事,我没有向赵珏隐瞒,我提起林朝堂,说是他帮了大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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